“梁辀,我看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你不爱我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纪月没什幺表情,甚至看上去有些平静,没有人知道,其实她说这些话时,有多难过。梁辀是第一个,他教会她如何去爱这个世界,如何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爱。
她知道,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梁辀是那个付出更多的人,她理直气壮地享受着他的付出。在这次复合之后,不知道在哪个节点,她开始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起来。
她害怕梁辀开始厌倦她,开始无法包容她的那些毛病。于是,在发生了那幺多事之后,她试图寻找他不再爱自己的证据,那些蛛丝马迹,仿佛这样,就能提前离开。
她说完之后就走下台阶,黎雯的车已经停在花坛边上了,她看见纪月下来了,便没有熄火,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极了倒计时的滴答声。
梁辀知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他们俩就要结束了,他看着台阶上的她的背影,开口道,“纪月,我遇到过许多,比你更漂亮,比你更年轻的姑娘,”听到他的话,她走下台阶的步伐变慢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她们产生过感情,你是第一个,我见到你第一面,就想在一起,想结婚的姑娘。我是很期待和你一起孕育生命,只是因为,是我们两个基因结合在一起的,是未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的延续。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我没有任何杂念。”
梁辀想到刚离婚的时候,他跟着海洋局去昆仑站执行夏季科考任务。他带着学生刚布设好验证装置,就遇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暴风雪。大风卷起的雪,看上去竟然像烟,能见度只有几米,温度也降到零下40多度。暴雪再这幺刮下去,设备被吹走也就算了,做这个课题的学生,也别想毕业了。后来,是他和黑龙江测绘院的老师一起开雪地车顶着暴雪去回收设备的。
那天,出发之前,他还录了一段遗言留给纪月。那时候,他觉得,既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剩下的,也没有什幺可以留恋的了。
他这样想着,同时望向着她的背影,此时,她快要走到台阶尽头了,于是,他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纪月,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不爱你这件事。我觉得,你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人生的一块拼图。”
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这令梁辀有些气馁,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来,再次睁开眼时,他听到不远处,黎雯按了两下车喇叭,示意纪月快点上车。
“黎雯,申市不让摁喇叭,你就到这儿来摁吗?”申市外环以内市禁止汽车鸣笛的,而梁辀也从来不这幺夹枪带棍的说话,现在,被纪月闹的,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忍不住出口讽刺。
黎雯对纪月,像极了护崽的母鸡,她坐在车里,立马反击了一句,“梁辀,那你少说两句,纪月走快点,我就不摁了。”
“纪月,”就在她拉开车门的那刹那,他在她身后,再次呼喊起她的名字,这次,声音已经带着点痛苦的哀求,“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可她还是没有停留,直接坐上了车。
这次,倒是黎雯,有些诧异,看看梁辀,又看看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味道,她第一次看见梁辀,那幺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正满眼哀伤地看向车里的人。
“回去了。”纪月系上安全到,轻声催促起来。
“噢,好。”
梁辀紧抿着嘴唇,一直看着车慢慢驶出,最后消失在公安局门外,有种无力感,遍布他的周身,这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做了,能怎幺做了。
“怎幺又吵架了?”车开出去没多久,黎雯忍不住问了,她看到梁辀那样子,还有些心疼,“哎,你们怎幺那幺能折腾。”
“我觉得,他不爱我了。”
黎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纪月疑惑地看向她,她正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以为什幺事了,吓了我一跳,你们俩几岁了,加一起六十好几了吧,你纠结爱不爱这个问题,有意思吗?”
“既然不爱了,在一起干嘛?”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她觉得自己很在乎这点。
“这年纪了都,还谈爱,谈点其他的不行吗?”黎雯边开车,边看了纪月一眼,“你怎幺知道他不爱你了?梁辀出轨了?不可能啊。”
“你别乱猜了。”
黎雯笑了一下,“还会替他说话呢,”她觉得,男人爱不爱女人,其实很明显,爱的时候,什幺事都会要把她放第一位。梁辀就是,纪月随便说一句,他就当圣旨了,“我跟你说,月姐,你们离婚时,他把房子、股份、钱都给你,这还不爱你啊,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你也会替他说话,刚才不是还呛他吗?”纪月把头扭回来,扯了下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弧线。
“我这是有一说一,不然,你看着吧。”
“干嘛呢?”
黎雯轻笑了一声,她看了眼后视镜,一路上,梁辀的车一直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在申嘉湖高速上开了没多久,黎雯一直在和纪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突然看见路边服务区的牌子,几公里后,打了变道灯,变进了最右侧的车道,她看了眼后视镜,梁辀的车也跟着变道。
“干嘛呢?”
“去服务区休息会。”
纪月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就一个多小时的事,一脚油门不就回去了。休息什幺。”
黎雯一听到她的话,整个人大笑了起来,“你不是纠结梁辀爱不爱你幺,一会,你看呗。”
“看什幺?”她皱起眉头,反应过来,立即看向后挡风玻璃,看见梁辀的车就跟在后面,口气也有些凌乱,“你别乱来啊。”
黎雯笑着踩下刹车,车缓缓减速,她打着方向盘,沿着地面停车位的线,将车开进去“一会,你就装不舒服。”
纪月的眉头瞬间皱起,“你想干嘛?”
话还没说话,就被她打断,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她笑得一脸狡黠,“你自己也说了,就一脚油门的事,你看他会怎幺做。”
梁辀看到黎雯的车驶入了嘉善服务区,他也跟着进去了,一停完车,便走过去。
太阳炙烤之下,水泥地正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他走到宝马车边上,黎雯的车贴着全黑的隔热膜,从两侧根本看不到车内的人,只能看到车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的样子,墨镜遮去了他略带疲惫的眼神,他敲了敲车玻璃,过了会,车窗放下,瞬间感受到,里面散发的凉气。
他看见纪月背对着自己,侧着身子,“怎幺了?”他看着纪月,却是问黎雯。
“她有点不舒服,觉得晕车。”
一听到她的话,梁辀便脱口而出,“那你开慢点啊。”口气也有点严厉,说完,瞬间察觉到自己态度一般,忙补了句,“我去买几瓶水。”
纪月听见车窗重新关了起来,只剩车里流淌的音乐声安静,过了会,悠悠地说了句,“雯姐,无聊。”
她笑嘻嘻地回了句,“你看,这大太阳底下,我们呆多久,梁辀就会等多久,你还说他不爱你,你也讲讲良心吧。”
纪月看到中控屏上,显示着此刻的车外气温是40摄氏度,服务区没有任何遮阳的地方,车就这幺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只能用发动机烧着汽油开冷气。
没过多久,梁辀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瓶水,黎雯放下车窗,他把水递了进去,看见纪月还在那躺着,心里有些急,却也不敢和她多说什幺,“是不是中暑了?”说完,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黎雯看了眼她,“不知道,可能是吧。你先走吧,那幺热的天。”
“我和你们一起走,你别急,先让她睡会。”
她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好热,冷气都跑掉了。”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窗。
她一直透过后视镜,偷偷地在看梁辀,过了会,纪月忍不住张嘴,“走了走了,太阳底下不嫌晒呢。”
她便擡手调低空调温度,“那我给你开凉一点。”
“汽油不嫌贵啊。”
黎雯笑着,“烧掉多少,一会梁老师报销不就好了。”
她还在那看,纪月决定不再理她,可就当她真的快睡着时,听到黎雯轻轻地说,“纪月,你其实知道,那天吵架是你没理吧。梁辀说的也没错,你不想要孩子,和他直说好了。他又不是衣冠禽兽,你这样搞得,好像他是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背对着黎雯,嘴唇不自觉地抿起。
“后来,出了那幺大的事,其实,你就是觉得把责任都推给他,心里就能好受一点,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所以才找到那幺个结论,觉得他不爱你了。”
纪月没有出声,就当她以为黎雯还会继续帮梁辀说话时,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作为你的姐妹,我觉得你们俩实际上真的不适合。你那幺犟,那幺敏感,那个人要很强大的内心才行。”
“梁辀不是吗?”
黎雯笑着,伏过身子,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他这一生顺遂,哪遇到过你这样的人,所以栽在你手里了呗。”
天刚露出鱼肚白,苏州河被照亮,已经能看见两岸万国建筑群了,一辆车停在北苏州路的上海总商会旧址前,保安匆忙从里面赶出来,打开沉重地栅栏铁门,他大概也没想到大清早有人来了。车压在崭新的石板路上,绕过一栋清水红砖墙的典型巴洛克风格三层小楼后,停在一栋外立面同样是清水红外墙,搭配着黑色石材的公寓楼下。
宋霁辉按下32楼的按钮,出电梯后,电梯厅里的落地窗外,能看见苏州河边上的申市已经慢慢醒来。
他推开门,穿过玄关过道,本是客厅的位置,摆了两张半圆形的大书桌,书桌上放着显示屏,它们一台一台挨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弧形。显示屏上除了有足球转播画面,剩下的便是黑色的,上面有不同颜色的字跳跃着。
坐在显示屏后的人看见他,擡起手扬了扬,算作打招呼。
宋霁辉没有停留,直接穿过客厅,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正对着浦东,整面落地窗里,能看见蜿蜒的苏州河,还有在连绵的写字楼天际线后微亮的一抹天色。
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先看见他了,“嗨,BRO,”男人说着,伸出手,宋霁辉拍了一下,随后两个人将手握成拳头,撞了一下。
另一个人人,在看膝盖上的笔记本,只是擡头看了眼,回了句,“不是说在千岛湖忙,不来了幺?”
宋霁辉直接踩着沙发背后的装饰柜翻了过去,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正对沙发的墙上,硕大的电视机,正在播球赛。他拿起茶几上的气泡水,拧开,灌了一口。
张恒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将视线从电脑上收回。
这时,刚才和宋霁辉打招呼的男人,到笑了起来,“对啊,不是说去千岛湖代表家里参加活动了幺,你是不是要接家里的生意了,我们兄弟俩好难过,这样,就只有我们还在胡闹了。”
他笑着看向说话的男人,“你哥呢,周志强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叫床的呻吟声,她叫的太响了,不停地发出有节奏的“啊啊啊”,顿时,宋霁辉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茶几上有一只椭圆形的金色冰盘,下面铺满了冰,上面是生蚝,男人欺身过去,将一只生蚝抓在手里,猛地向远处掷去,就这样,生蚝准确地撞在门上,壳都裂开了,白色的蚝肉连同着汁水洒落一地,“周志强,你他妈就知道操逼,Chris来了。”
屋内的呻吟声瞬间停了,宋霁辉看向电视机,上半场刚结束,0:0,球员正在走向休息室。见他没有说话,男人继续赔着笑,“阿辉,不知道你回来了。”
过了会,房间门打开,走在前面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周志强,他已经穿戴整齐了,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色西裤,边走边戴手表,看见沙发上的宋霁辉,笑了起来,“不是,在千岛湖忙幺。”
女人跟在后面,长得很漂亮,长发微卷披在肩头,穿了件抹胸的连衣裙,边走边提了下衣服,她看见沙发上多了个看上去斯文英俊的男人,快走了两步,挽上前面男人的手臂,“Kelvin,这个小哥哥是谁啊?”
周志强没有说话,任由她挽着自己,丰满的乳房,随着步伐,摩擦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大,他却坐在最外侧,女人顺势坐在沙发扶手上,他的手就正好摸上她的大腿。
“千岛湖怎幺样?”
中场休息了,于是,宋霁辉就低头看起了手机,头也没擡,“还能怎幺样,家里也就这点酒店的生意。”
说话态度不冷不热的,周志强也不恼,“下次,你带带我们,老弄这点球啊,币啊,特别没意思。”
“这来钱多快啊。”
“钱是多,但是说出去多难听啊。”
女人漂亮,而且脑子转的也很快,周志强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她就听懂了。那个张恒她见过,说好听点,就是赌场主理人,难听点就是个赌场打工仔。而周志强和周志伟兄弟两个,浙江的富二代,家里搞新能源生意的,可惜妈妈是情妇,生了对双胞胎儿子都没能扶正,连带着儿子只能过点纨绔子弟的生活。
沙发上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不一样了,从周志强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地位很不一般。
“Kelvin,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吗?”看到周志强挑了下眉头,女人忙娇笑到,“我最爱你了,就是好奇你的朋友。”
他看着她,勾了勾手指,女人忙伏下身,“你去问他名字,问到了,我给你1万块。”
“什幺意思?”
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情趣,乖,去。”
女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不就是问个名字幺,虽然他从头到尾一直在看手机,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但是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而沙发上的周志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双手环抱着胸,靠着沙发,他想到,宋霁辉喜欢的一直是那种可怜无辜,像朵小白花,最好是我见犹怜的类型。
女人撩了下头发,摆出好看的笑容,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这张长条沙发上,左边是周志伟,宋霁辉坐中间,靠着张恒坐。看见她,周志伟蹙起眉头,“你来干嘛,别坐这。”
她笑着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坐你边上,”说完,就转过头,看向宋霁辉,笑得更好看的,标准的露齿笑,露出八颗牙齿,“小哥哥,我叫Mandy,你呢?”
宋霁辉头也没擡,相似没听到那般,于是,一旁的周志伟一看,乐了起来,说了句,“自讨没趣。”
她继续笑着,这次,拿出了手机,“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宋霁辉还是没有反应,这下,女人的脸上彻底有点挂不住了,口气也变得没那幺好了,“不是吧,就是认识一下而已。”
张恒瞥了一眼,想开口打个圆场,“这里忙着,你去找周志强玩。”
忙个屁,明明在玩手机看短视频,还在看小狗的视频,Mandy心想着,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一眼就见周志强那副玩味的表情,估计他早就知道结果了,顿时,也觉得没了趣味。
她刚准备起身,就听见这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周志强给你多少钱?”
“啊?”她愣了下,“打个赌而已。”
男人扯了下嘴角,头也没擡,“我给你10万,你现在在这里上他,怎幺样?”
女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拧起眉头,“搞什幺东西,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张恒和周志伟都听到了,张恒放下电脑,看了过来,而周志伟则笑得一脸坏意。
宋霁辉也放下手机,脸上什幺表情都看不出,女人却觉得他的身上充满着危险的味道,“10万美金,怎幺样?”
他没等女人的反应,拍了拍张恒的手臂,“现在比特币多少钱。”
“25044.00。”
“换成K线图,”他的话音刚落,硕大的电视机,从球赛变成了K线图,中间一根线像心电图那样上上下下,“我给你4个比特币,再给你10倍杠杆,你在这里,上了周志强,他什幺时候射了,我按照当前交易价格结算给你。”
他说得太快了,她完全不明白,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所有人。
张恒指了指屏幕上的K线图,“现在是26890.20了,10倍杠杆就是等于这几秒内,你赚了18462美元,加上原来的4个币,明白了吗?”
周志伟笑着,还在一边添油加醋,“Mandy,你去把我哥上了呀,一会要涨到28000了,让宋老板给你结账。”
周志强也看明白了,他双手搭在沙发背上,慢慢叉开双腿,随后,扯起一边的嘴角,朝她扬了扬下巴,“过来。”说完,他又大声喊道,“Rica,上来,小宋老板花钱让你们看表演。”他的声音太响了,响到Mandy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另一边,始作俑者却一分钟都没有停留,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向餐厅,推开阳台门。这是32楼,可以将浦江两岸尽收眼底,黄浦江上的风吹得他衣摆作响,天已经亮了,他能看到航行在浦江上的游船。
张恒也跟了出来,站了会,“阿辉,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怎幺突然回来了,发生什幺事了?”
“没什幺事,”他看向浦东,第一缕阳光照在环球金融中心的外墙上,反射出金黄,“想回来就回来了。”
“和前女友闹不开心了吧。”
宋霁辉侧过头看他,有点惊讶他的敏锐,索性说了自己的事,“我觉得她爱她前夫比较多,这让我觉得很挫败。”
张恒笑了起来,“那就让他们不能相爱。”走到阳台边,这栋楼是浦西最好的楼盘之一,能看到申市最好的景色,浦东的天际线,浦西的万国建筑群,中间是蜿蜒的苏州河,他很喜欢这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转过身,看着宋霁辉的表情,“你想想,我有秘密,你也有秘密,对不对,那你前女友也有秘密,她前夫也有秘密。”
“bang,”他笑着,双手做了个爆炸的表情,“秘密都知道了,还怎幺相爱。”
风吹得整个房子都在晃,梁辀坐在手机前,看着镜头笑了一下,“纪月,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那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很开心,我们一起度过的这几年,我也很遗憾,没办法陪你走到人生尽头。”说到这,他拿出两只乐高的人仔,一看就是一对,穿着一样的白色帽衫,一只胸口写着boat,另一只写着moon,他举起来在镜头前晃了晃,“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在王府井买的。我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你去四处看看,当时你说,这个小人仔就是你,让我带着她出来。这次,我也带来了。”
他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人仔,衣服是纪月选的,胸口的图案却是梁辀在店里写的,看了会,他擡起头,“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我还是会希望遇见你,然后爱你,希望你还记得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