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时节,柳絮飘舞,即便是小厮们不断清扫,大宅前,总会有些柳絮在地。
周元还未吩咐下人把地毯铺上,马车上的人,便已经撩袍而下。
随后赶来的晚菀和裘海潮,紧张看向桀蔚崃。
“无妨,是他们来拜访咱们,怕什幺。”
人多眼杂,他不敢大方捏她手,说完后,在她手心快速挠过,然后言笑晏晏上前迎接。
先下来的是排行老五的皇子胤湛鹰,圆头圆脸圆鼻子圆眼睛,整张脸就像大圆里套小圆,一袭赤红缫丝锦袍,直愣愣朝瘸腿的稽之瑾而来。
一脸无邪指他那条空荡荡的裤管,“你这空的腿,是用法术盘在腰上幺?”
稽之瑾面色愠沉,沉默不语看他。
“五弟,休要无礼。”长相几乎一样的少年跳下马车,只是,他穿的是一身翠绿缫丝锦袍。
用他那刚刚变声不久的沙哑嗓音,沉稳开腔,“见过稽将军,见过叔外公。”
十四岁的双胞胎兄弟,再次和两人相对行礼。
桀蔚崃不敢小觑这对外甥皇帝的两个小皇帝,让晚菀上前,见礼之后直接让周青带他们去花厅看座上茶、上果子。
“那夫人怎幺这幺年轻?几乎和咱们差不多年岁,莫不是桀大人在南疆抢占而来的?”
“休要胡说,五弟,你要少开口才行。”
“哦··四哥想让我当哑巴,独得太妃恩宠。”
“······”翻白眼,又跺脚,胤湛雄想捶他。
他们的娘亲是先皇跟前的殿前女官,先皇醉酒后临幸一次便怀身,九月后,居然生出双男。
那个时候的先皇,已经正逢古稀,居然还能生下双胎男,不可谓之大胤朝最大奇迹。
接着下来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皇帝外甥的两个异母皇兄。
皇长子胤湛屠,三年前还在皇家寺庙安邦寺出家,后来莫名还俗,坊间有说是破了戒,便下山。
至于是哪种戒,谁也不知。
晚菀巧笑倩兮,跟在桀蔚崃和稽之瑾的后面。
至于这稽之瑾为何在桀家,为何会出面应酬,她没闲心管。
他哥在,他舍不得跟来?
或许被她吸引,也想到圈子里来?
晚菀已经麻木,五个男人是插,十个男人也是插,只不过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她反正,就那一个勾人的洞。
大皇子胤湛屠长得清瘦如竹竿,双侧脸颊,几乎凹陷进去,如刀裁过的下颚线,整张脸,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双眸如剑,在她身上闪过,晚菀有些怕,躲在桀蔚崃后面,不敢露头。
“勿怕,他只是面相吓人,是位和尚还俗,和我差不多。”
牵她手,桀蔚崃思忖片刻,不再忌讳,牵住她手,温声打招呼,“大皇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稽之瑾凑过来,悄悄在晚菀耳边,“去行礼,大皇子母妃是桀家的亲戚,正好拉拢。”
一小撮软毛从耳后探出,他说话间,软毛随着他声音,一飘一晃,小巧肥厚的耳肉,让他想要摸捏一把,咬上去,用舌头捅进她耳朵眼。
晚菀没在忸怩,走出去,对着这长身玉立,身着海青袍的大皇子,屈膝行礼。
大皇子胤湛屠歪脸,再次细细打量她。
时间太久,以致于让紧随下来的二皇子胤湛赓悄悄扯他宽袖。
二皇子胤湛赓,长得也是圆滚滚的,身材微胖,脸也肉多,比起稍微让晚菀嫌弃的桀隽远,这位贵人,也不逞多让。
只是那张胖脸,透着酒色过多的虚浮之气。
晚菀心下微定:一起来的四位皇子,最难对付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位。
沈傲麟早已到来,见所有人都在和皇家四子打招呼,他自然退去一旁,等见完他们,他才有资格出来。
长得俊美的男人,晚菀自然喜欢多瞧。
只是眼前这人是罂粟,带着毒,她还是尽量远离些的好。
在他和桀蔚崃和稽之瑾装模作样打完招呼后,她才出来见礼。
桀蔚崃去招待四位皇子和沈傲麟,晚菀走在最后面。
裘海潮凑过来问,“还有几个人要来?”
晚菀也不知,斜眼瞟稽之瑾。
毕竟他也看过那些拜帖。
“五位夫人,要在府中用饭,你且那个时候再来应付一二就好。”
也不再多言,杵着拐杖,朝花厅而去。
晚菀懒得应付,和裘海潮回院歇着,再过不久,裘大海和陈智会回来吃午饭,桀隽远和稽之严今日也会提前回来。
到时男人一多,她才不怯场。
桀灏满脸纱布,笑嘻嘻朝屋里蹦,晚菀直接把他朝外推,“去,去应付前堂的客人们,我头疼的很,不想去。”
桀灏瘪嘴,虽然不愿,还是径直朝前堂去。
喝了盏蜜茶,晚菀开始单手支颐打盹。
等到醒来,桀隽远已经从里间换完衣裳出来。
为了应付今日的众多宾客,特意穿了身喜庆的紫红色锦绸常服
晚菀给他系腰带,桀隽远问她可有人找麻烦,她打呵欠道,“没谁,就是你要小心二皇子,我看他非好人。”
桀隽远哈哈笑,捏她下巴擡起,“莞儿眼光真毒,你幸亏不在朝堂,胤湛赓确实不是个东西,他曾和他母亲通奸,还被先皇抓到。
不过,本朝风气开放,并未觉得有什幺不妥。”
“啊?!还有这样的事?”檀口微张间,被桀隽远趋身含住,黏糊亲吻间,直到稽之严也换完衣袍过来,两人才分开。
皇家小八卦,激起她兴趣,在路上,不断抱臂悄声问两人,直到两人说到重合处,没有更新鲜的,晚菀才罢手。
皇帝是老三,上面一个当和尚,一个游手好闲,下面两个双生子,母妃温良宽厚不惹事。
帝位自然被一心视社稷为己任,又有桀家支撑的老三夺得。
晚菀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更想知道,家里来的宾客,会怎样看待这幺奇怪的一家人?
“无需担心,没人会议论。因为大家不会在男女之事上去攻击别人。”
稽之严温声劝慰,宽袍下,却把她手牵的更紧。
桀隽远轻咳,过来牵她另一只,完全毫不在意,“管那幺多?谁谁家媳妇公爹还生了好几个儿子,还有谁谁家,一个媳妇祖孙三代共卧一榻。”
说话间,到达花厅,看到乌泱泱的两张满桌人,她又开始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