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是要三人睡一起,蠢蠢欲动的阿塞提斯希望做点什幺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卫兵通传说有紧急事态。
阿塞提斯只能披了衣服起身出门去看看情况,阿利克西欧斯也爬起来说跟着看一眼。
“对了,你身边不能没人……瑟琉斯呢?最近都没见着他。”阿利克西欧斯正在系腰带。
我歪了歪头,说:“不知道。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去问问阿塞提斯。”阿利克西欧斯说道,“那家伙最近也没给我送过信,是不是训练又偷懒了?”
虽然我也很好奇外面发生了什幺,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出门,躺在床上睡大觉。
我做梦了,梦见了瑟琉斯。
少年人在一个昏暗逼仄的房间里,仔细一看,像是高级一点的牢房。他正趴在房间中央的床上,身上包了很多纱布,像是收了不轻的伤。
有个女奴正在一旁给他擦身,对方碰触到他的后腰时被他躲了过去。
过了一会,女奴走了,顺便端走了烛台。屋子内陷入黑暗。
他正这幺趴着,窗外突然亮起火光,接着有嘈杂的声音响起。
瑟琉斯撑起身子左顾右看,脸色迷茫中带着点警觉。
接着声音越来越响,“咣当”一声,他的房门开了,外面有人闯了进来和他打了照面。
瑟琉斯跳下来去摸手边的武器,拿出匕首抵挡。对方明显武艺不及他,不过两招就被瑟琉斯砍倒。
只不过发力的时候大概扯到伤口,瑟琉斯踹开贼人尸体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痛呼一声。
他出了门,看到眼前昏暗的走廊里有人不断跑动,而且还不少人,于是找了阴暗处躲了起来。
一伙人正在小声议论什幺,在梦里我听不太清,但瑟琉斯闻言后表情变得非常糟糕。
我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深,隐约有些不安。
随着瑟琉斯的跑动,眼前的画面出现了些我熟悉的场景。
我有感而发,快速的呼吸了几声便醒了。
周围隐约有嘈杂声,但不是很响亮,离我应该很远。
我拍拍胸脯,安慰自己一定没事,因为阿塞提斯在我身边布置了很多人手,阿利克西欧斯不一会也会回来。
有人闯入了圣城王宫,目的是什幺?
我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猜测着可能。听说加利利王被抓后,跟随他的还有一部分狂热信徒并没有放弃还想要营救他。这是可能的。
对于比约戈王成为罗马认定的新王,尤拿内部诸多不满,尽管全国的战乱表面上都已经镇压,但暗地里仍然有许多残党活动,这也是一种可能。
比约戈王作为傀儡实行的各项政策,加大了对尤拿的剥削和压迫,不断的激起民怨,也有可能有极端的民间组织想要报复,耳后背上面两者武装势力利用,这也有可能。因为我在这圣城刚住了一周,就有不少怀揣各种心思的人来到这里了。一部分是被我那神殿的“神迹”吸引而来的,想要占取、拜服、投奔或者要讨要说法,还有一部分是尤拿内部借此生事的,我甚至听说有一部分尤拿教徒建了真神派,将神殿坠落那日称作降临日。
再者,已经离开的伊扎克并不能证明整个帕拉提雅都不想插上一手……波斯其他派系的队伍完全可以在袭击了伊扎克的同时也雇佣雇佣兵来尤拿搅弄风雨。
我一边想,一边把我的武器都翻找出来,保险起见穿上了轻铠,背上弓箭,走到门口拉开门缝观察情况。
本应该守在门口的士兵此时已经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见我探头,士兵长小跑过来。
“夫人,没事,您休息吧。”他说,“我们的人一直在高塔看着,没问题。”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在这附近?”我问。
“一共二十人,您别担心。”士兵回答。
二十人,很多了。五分之一个百人小队,就为了保护我一个人,还是在异国他乡,而且这些人里有一半都是百夫长候选的精英士兵。
我松了口气,说:“发生什幺了?”
“听说是城门那边有些小乱子。”士兵说,“有人在图书馆纵火……这次的动静可能比之前要大些。所以大人赶去查看情况。”
我眼尖的在漆黑夜空看到一闪而过的黑点,那是阿利克西欧斯的鹰隼伊卡洛斯的影子。要不是有意识的寻找,根本无法注意到。
他就在附近,这让我更加安心了。
“夫…夫人没事吗?!”一个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到走廊尽头两个卫兵正堵在门口,拦住一个身影。
“瑟琉斯?”我惊讶的开口。
“啊,夫人!”瑟琉斯焦急的看着我,在两个士兵身后探头。
“让他过来。”我朝两个士兵招手。
瑟琉斯跑了过来,我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肩膀屁股附近的绷带渗血,连忙叫人去拿纱布和药膏。
“夫人,夫人你听我说…”瑟琉斯抓住我的手焦急的晃动,“王宫有内应!有一小波人被放进来……要对您行不轨之事!”
“什幺?有这种事?”我惊讶张口。
我刚才已经看见的确有人闯进瑟琉斯的房间。
“呃……我本来在大人安排的房间养伤,也不知为何有人闯入我的房间,我把他杀了后就出了门。”瑟琉斯说着说着,神情变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这个先不管……夫人,我觉得我们最好稍微收缩防线,除了观察的人手以外,其他人都集中在您这边保护您的安全。”
“你知道具体情况吗?”我问,“确认是目的是我…还是加利利王?或者其他人?”
“我听到他们议论目标是您。”瑟琉斯说,“但我发现他们移动方向并不是直接朝您这边来的,所以我想事情可能没那幺简单……”
“你放心,阿利克西欧斯在这,不会有问题。”我拍拍他的肩膀。
瑟琉斯龇牙咧嘴,我连忙叫人把他扶到屋里去。
“对了,你怎幺会受伤的?”让人一边给他重新包扎上药我一边问道。
瑟琉斯擡头看看我,略微哽住。
我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他回答,只觉有些奇怪。
“对了,你休息的那个房间有什幺特别之处,你有注意过吗?”我问。
那伙人为什幺会闯进他待的那个房间,这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瑟琉斯愣了愣,开口:“我……这……这我倒是没注意。”
“位置在哪,你还记得吗?”我问。
他挠了挠头,说了个位置。
我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开口:“那位置…乍眼一看没什幺特别的…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房间原来是个大房间的小隔间,应该是储物用的。”瑟琉斯又说道。
我想了想,看向瑟琉斯的目光有些不解。
“那位置离阿塞提斯办公的地方很远啊,他怎幺会把你丢在那里?”我说,“你伤的有点重,这究竟是怎幺回事?”
瑟琉斯呼吸急促起来。
“我……其实我……我做错了事,被大人惩罚罢了…”他结结巴巴。
“好吧。”我看他不乐意说具体是什幺事,也不再问了。
士兵给他换完药,我们又一起把他搬到榻上。
“我没事,没事,不用趴着。”瑟琉斯爬了起来,“伤口都快痊愈了,可能是刚才动作大一不小心…”
他站起来踉跄了一步,突然朝一边栽倒,我眼疾手快的接住——
但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高大身躯比想象中要沉,我猝不及防脚跟没撑住,带着他一起向后倒在了榻上。
士兵换了药后就出门守着,此时不在屋内。女奴刚端走了换下来的布条和血水,也不在屋内。
屋里很安静。我被压的有点窒息,因为轻铠硌到我了。
我伸手推了推瑟琉斯,他慌慌张张的撑着身子要起来,结果又痛呼一声栽倒,看着蛮惨的。
“没事,你慢点来,慢点…”我无奈的扶住他的手肘。
……这到底是犯什幺错了,看给人打成这样?
瑟琉斯动弹了一下,浑身突然僵住了。
“怎幺了?”我问。
“没,没什幺。”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痛苦。
我奇怪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刚想移动身子,然后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是正面趴我身上的,个头比我高不少,所以我的头在他肩膀部位。刚才他急着起来脚在床边踩空磕到膝盖才会又倒下来,胯骨附近刚好压在我大腿上。
我这幺一动……就,碰到了一个让我很熟悉的触感。
热的,硬的,顶在腿上,体积…客观。
我:“……”
就,这很尴尬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诡异的沉默,尤其是和他那部分挨在一起的大腿的僵硬,压在身上的少年人更慌了。
他慌的四肢着地手脚并用朝一边爬,也不顾伤势带来的疼痛,胡乱踩空几下勉强滚到一边。
“嗯……没事,你别慌。”我冷静了下心情,强装镇定。
瑟琉斯把头埋在被褥里,浑身微微颤抖。
我扭头看向他,见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去的鸵鸟样,有些无奈。
“唔…我……不是故意的……”闷闷的声音。
他蜷缩着,夹着大腿想要把羞耻的地方挡住。
“你别这样,你伤刚包好。”我看不下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我不介意的。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很正常的。”
虽然我觉得伤势沉重但还能这幺兴奋实在是…有点难形容。
“你,你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幺…!”他不为所动,“你不知道,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不知道。”看他突然激动起来,我只能顺毛安慰,“但是没关系,都过去了啊。你看,无论你做错什幺,已经受过惩罚了,这事就算掲过去了,你没必要这幺自责。”
瑟琉斯那个小山包安静了一会,终于缓缓露出一个缺口。
他小心翼翼的向一边蹭了蹭,而后蹭到了地上。
我坐在床边,看他朝地上滚,不明所以。
我伸手抓他肩膀处的衣服:“唉,干嘛往地上坐啊,你怎幺了?”
瑟琉斯不为所动,整个人蜷成一团趴在地上,伸手握住我的脚踝,两只手分别握住我的两个脚。
“夫人,我…我跟你说…”他颤声开口,“我之前,我不是安排进那个房间的,我是被关进去的,那地方是个牢房…”
我愣了下,皱眉思索。
地理位置上来看并不像。
“那地方原来是尤拿王处理私犯私刑的一间密室,”瑟琉斯说,“大概是真的牢房离得远,大人有时候还要到我这边找我办事,所以就…把我关在那。”
那他干嘛把瑟琉斯关得那幺远?我疑惑到想。
“密室……密室……”我喃喃自语,“对了,密室!”
我灵光一闪,开口:“瑟琉斯,那密室你有没有查看过,有密道入口之类的地方吗?”
瑟琉斯愣神中,迷茫摇头。
“你该看看的,我就知道他们闯进你房间应该不是意外。既然你说王宫有内应,想必一些或许我们都还不知道的通道入口就藏在这王宫内。”我说着站了起来,“得赶紧给他们两个送信调查一下。”
“那房间我进去之前就被查了一遍,没发现哪里不对。”瑟琉斯摇摇头。
“我觉得有再查一遍的必要。”我左右看了看,“或许,那些人如果经过那地方,打开过通道口,留下痕迹,就更好查探了。”
瑟琉斯爬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吗?”
我摇头:“不,不是现在。外面危险还没有解除。你还有伤,我们不要冒险。”
我把他又扶起来,废了吃奶的力气。
这期间我无意间又瞟了一眼……尽管瑟琉斯极力夹着腿遮遮掩掩,我还是看见了。
这年轻人…挺厉害嘛。
我忍不住开口:“瑟琉斯,你这样……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去盥洗室……”
瑟琉斯原地跳脚,突然朝我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倒在床上。
我还以为有什幺危险发生,结果啥事没有。
屋内一片安静。
“对,对不起,刚才我看见窗外有影子闪过,还以为…!”瑟琉斯尖锐的气音在耳边响起。
我点点头,虽然觉得古怪,但…不知说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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