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自从两人闹完不愉快后,一路上,裴谦之没主动跟陆昭然说话,陆昭然想着大概是把裴谦之惹到了,她着实没想懂她的那番话有什幺问题。
她不过是说:“裴相应该深知,我陆某人生来便没有选择的权利。此生断不会为了私欲而放下侯府九族的命不管不顾,昭然不知裴相的心思,更不想去费劲心思猜测,男女之情情爱爱,想必裴相的心思更在于朝堂之上,当日你我二日殿试之时,想的不都是为江山社稷出谋划策吗,辅佐少帝,稳固根基,乃我等本分。对于裴相的不告知恩,陆昭然此生难报,若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裴谦之微微一愣,面色瞬间变得僵硬,声音变得极冷:“你,这是跟我撇清关系?”
陆昭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好受,虽然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如若他是这幺理解的,并没有什幺问题,她淡淡一笑:“相爷应是知道,你我志向相同,谋略不同。于公于私,我们都应像从前一样。”
裴谦之沉默着起身,穿好衣服,蓦然转眸,缓步朝着她走过去,飘忽一笑,低声道:“于公于私,你都应该是侯爷陆昭然是吗?”
陆昭然迟钝地点头,如此更好。
裴谦之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拂袖而去,陆昭然被他临走时的笑容渗到了,始终没弄明白他究竟为何而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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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有奖有罚。
江州一行,治水防疫,贪污防腐。
陆昭然被奖赏了百两黄金,裴谦之则被处罚俸禄一年,降职一品。
早朝结束后,陆裴二人自是被人拥着出来的,王晨明喜上眉梢,约着晚上喝酒作乐,陆昭然这些日子舟车劳顿,加上心事叨扰,想要拒绝,可周边的大臣纷纷较好,她没好意思拒绝,只好说三日后设宴春风楼。
裴谦之走得极快,身后拥着的大臣以为他是被降职了不爽,说不出几句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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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陆昭然设宴春风楼。
她给朝中文武百官稍微熟悉点的都发了拜帖的,毕竟小皇帝的百两黄金,平日里没地方挥霍,侯府到她这代估计算是断续了,不若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潇洒。
来得人携家带口,好不热闹。
裴谦之来时,她心中咯噔了下,她原本纠结要不要给裴谦之送贴,云溪哀怨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总不至于全朝堂都请了,就不请赫赫有名的裴谦之吧。
云溪有句话说得对,裴谦之受到处罚,她若是不请他,请了他的学生徒弟的,显得有些和他作对了。
她先他一步作揖:“裴大人。”
“陆大人有礼了,本官现官职于你之下,理应给你行礼的。”裴谦之嘴上这样说着,身体是一点行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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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然送走宴客,回府的路上回忆着临别时候,裴谦之凌冽的眼神,好似江州一行的温存是梦。
母亲或是有件事讲的对,优柔寡断,行事总有私欲,成不了大事。
若想成大事,必然应该放弃儿女情长,无困于心,坚定地走一条道。
晚间,被朝中熟悉的些大臣灌着喝了些酒,轿帘被风吹起,见了风,头更疼了。
轿撵停下,陆昭然掀开帘子,发觉侯府门外停着另外的轿子,她见过,是裴谦之的。
下轿的人果然是他。
他微微作揖:“陆大人。”
陆昭然头有些懵,落了轿,回礼过去:“裴大人,可有事?”
“无事便不可拜访您了吗?陆大人。”裴谦之磁性低沉的嗓音顺着风入耳,陆昭然没出息地想起了那些床榻之间缠绵的事情来了。
“自是可以,福生开门,迎贵客。”陆昭然转眸与他淡淡一笑,迎他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