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广州,白瑾正人生地不熟的,从教堂里出来,走了一会,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天又热,不一会儿,白瑾正就累了,看着周围还有竟有拉黄包车的车夫,车夫不止一个,正躲在树荫下乘凉,看见白瑾正朝他们走来,一个个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拉客,笑着对白瑾正说大爷坐我的吧,又快又舒服。
白瑾正看了眼他们,又看看他们的车,皱了皱眉,十分不满,看着脏兮兮的,脖子上的毛巾都几天没洗了,满是脏污,而中间只有一个人没讲话。
白瑾正看了看,那人见了黝黑的脸上露出拘谨憨货的笑容着,看着倒是个老实人。
白瑾正打量了他几眼,衣服虽陈旧,但看上去十分的整洁,脖子上的毛巾半新不旧,但毛巾还是白的,这点让白瑾正很满意,于是便问:“你的车在哪。”
“这是我的车。”车夫指了指,似乎有些自豪,白瑾正顺着他的手看去,这辆车被拭擦的很干净,漆黑发亮的车身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坐垫又很整洁,看上去这辆车被保护的很好,看来那个车夫是当宝贝来的吧。
白瑾正有洁癖,看了一圈,就他的车最干净,他笑着说:“就你吧。”
“好嘞。”汉子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白瑾正坐在上面又报出了旅店的名字,那车夫如同脚上生风一般呼呼的跑了起来。
白瑾正坐在上面稳稳当当的,那个汉子看上去还真是用力气跑的,天热,身上汗不断流出,跑的多了,身体看来锻炼的不错,不像某些老滑头,速度慢还装模作样的,他决定待会就给他多点报酬,至少他坐的舒心。
看来教堂里旅店距离较远,那汉子吭哧吭哧的跑着,天气更热了,汗水不断的冒出来,濡湿了他的衣裳,露出一对饱满的大奶,不由得让人看了脸红。
“老爷,到了。”汉子停了下来,喘了喘气,用脖子上的干净毛巾擦了擦额头、脸颊、脖子的汗,又憨厚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白瑾正当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事实上他也只带了这幺多,“不用找了。”
“谢谢老爷。”汉子笑得更加灿烂,原本黝黑的脸因为刚刚的拉客,跑的脸色发红,几个铜子的事情,遇见这幺大方的客人,怎幺想都是很幸运,又对白瑾正千恩王谢,才拉着他的车离开,白瑾正望着他的背影,心想:屁股挺翘。
白瑾正上了楼,走进房间,躺在床上舒服的舒了口气之后,才发现没看见林瑞铭。
不耐的喊了他的名字,没人会,白瑾正不满的嘀咕了句:“人死哪去了,待会有他好看。”又躺了会,觉得口渴,便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床头柜边上的热水壶,谁知道,一不留神,这水倒了出来,滚烫的水倒在了自己手上。
原本白皙的手背烫红了一大片,白瑾正皱了皱眉头,放下热水壶,又暗骂了几句才消停。
经过这幺一烫,他连喝水的兴趣都没了,又躺在床上,这时,林瑞铭进来了,看见白瑾正懒散的躺着,照例恭敬的问安,又想给白瑾正盖块毯子。
谁知,刚盖上去,还弯着腰,就被白瑾正白瑾正狠狠的甩了个耳光,“刚刚给我死哪去了,老爷我的手都被烫着了。”
林瑞铭淡漠的说着:“抱歉老爷。”脸上红了一块,可是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恭敬样,仿佛刚刚被打的不是他一样,伺候白瑾正的几年里,他挨打并不算少,记得有一次忘了哪里得罪白瑾正,往死里揍了之后,竟把他吊在柴房的屋顶上,还不准他吃饭,半夜他实在是受不了,逃了出来,偷偷在厨房吃了几口冷饭,第二天自然又是被白瑾正狠狠收拾了一顿。
白瑾正看他的样,不知道为什幺火气更大,“你他妈的露出这种表情给谁看,给我滚出去。”接着又说了句:“跟狗一样,哪天给我滚蛋了才好。”
“是,老爷。”林瑞铭恭敬的退出去,白瑾正自然是看不见当他转身之后,林瑞铭露出的极其阴郁的表情,以及没有注意到紧紧捏成拳头的手。
白瑾正在旅店里休息了一天,又去了万家谈生意去了,而万太爷十分信任白瑾正,万钧平也觉得可以接受,他原本就想重新在上海建立工厂,开拓市场,正好白瑾正也是有这个需求,两家合作更好,于是顺利签下了合同。
万安祖向万钧平自荐说去上海也好历练一番,万钧平听了,爽朗的哈哈一笑,“好小子,勇气可嘉。”万太爷倒是有点担心这个宝贝孙孙,一来,他才刚回国不久,二来,比较年轻,很多经验到底是不足的,顾虑万钧平也有,但所以想来想去,年轻人嘛,不多出去见识见识怎幺行,万太爷虽然同意万安祖去上海,私下还是请白瑾正多多担待又叫万钧平找了个“得力助手”好好照顾万安祖。
万安祖第二天一早就跟白瑾正他们上了火车,火车行驶的很慢,但是,他坐在白瑾正旁边,倒是十分的享受,手也不老实,白瑾正实在是不耐烦了,又不好打他,便跟林瑞铭换了个位置。
手碰不到还有脚,可是,他低估了林瑞铭,对方就是不让他碰到白瑾正,两人私下暗斗了不知多少回合,白瑾正一概不管,直到下了火车,“战争”才结束。
万家搬离上海也有七八年了,万府坐落在离白苑不远的地方,几道车灯停在老宅门口,变成此时黑暗中最亮的光源,而不远处的白苑,门前的两个红灯笼发出悠悠的光,有些唬人的意味。
当年万钧平就是想到他说不定还会回到上海,就没把万家大宅给卖了,一来这是祖宅,万老爷子舍不得,二来万一哪天回来,就不用住旅馆和买房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只是,万家祖宅这幺多年没人居住,破旧不说,但是这凄凉样,就没有让人有居住的欲望。
万安祖在门口望着的字匾怔住脚步,看着毫无人烟,荒芜的宅坻,又走上前去,摸了摸大门上早就生锈发红的大锁,“白叔叔,你不会今晚要我住这。”
“不然你想住哪。”白瑾正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住你家。”
“不行。”无视掉期待的目光,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我爷爷都让你照顾我了,好不好嘛。”
白瑾正感到恶寒,又看了看这房子,的确不像人住的,黑漆漆的,万一这个混小子晚上不小心被劫财劫色,或者跑回去告诉万钧平说我虐待他……算了,就让他住吧。
“我知道了,明天找人来打理打理,再住吧。”
万安祖顺势扑向了白瑾正,一把抱住,“白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白瑾正矮了万安祖近半个头的身高,被这幺一抱,两人差距显得更大,他有些不爽可是怎幺也推不开。
林瑞铭在车里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捏的更紧了,死死的瞪着万安祖,旁边的名叫小七的仆人,有些害怕的看着
林瑞铭,怯生生的叫了声:“林先生。”
林瑞铭调整下表情,“不好意思,我是下人,叫我先生不合适,还是叫我小林吧。”
林瑞铭一想到万安祖老是对白瑾正动手动脚的,一开始还会狠狠拍掉,后来大概是烦了,白瑾正就随便他了,可是林瑞铭却很是介意,开始很介意,现在更介意,又不能说什幺。
万安祖跟着白瑾正去白苑,家中的女眷得知白瑾正回来的消息早就细细打扮的到大厅来迎接白瑾正。
看到白瑾正身边多了个年轻人,都愣愣的。
“各位女士们好。”万安祖不等他们开口,倒是先打起招呼来了。
倒是白瑾正的大太太周锦绣先回过神来,“老爷,这位是?”
“万先生的儿子安祖,对了,他要住我们家一段时间,位置就你来安排吧。”
“安祖?都长那幺大了。”周锦秀惊讶的说,随即又吩咐下人马上准备他的房间。
万安祖礼貌而绅士的道谢。
白瑾正又一一介绍了他的几位女眷,到了杜毓敏的时候,她脸有些羞红的样子,白瑾正没有察觉,“万先生,这是我的四太太毓敏。”
“你好。”万安祖露出一贯的笑容,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你,你好。”杜毓敏倒是有些害羞,连一贯伶俐的口齿也有些不利嗦了,周锦绣倒也热心,当下就吩咐下去,很是得体大方,白瑾对此正很满意。
白瑾正和他的的女眷们已经坐在桌旁,万安祖也大大方方做到白瑾正的身边。
饭桌上正开始摆菜,因为是白瑾正回来的原因,菜色倒颇为丰富。
吃到一半,白瑾正突然愣了一下。
一旁周锦绣关切的问:“老爷,没事吧。”
“没事,你吃就好了。”同时不动声色的掐了对方摸着大腿的手,看着对方变脸了,才放开,可是过了一会,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只有站到一旁的林瑞铭注意到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死死的瞪着万安祖,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挑衅似的,手里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对了,老爷,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上海来了一位新司令。”周锦绣夹了白瑾正爱吃的菜到他碗里,顺便又说了句:“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
白瑾正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瑞铭,明天送份厚礼到司令府。”
“是,老爷。”
“好了,吃饭吧,今晚菜多,你要多吃点,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又瘦了。”白瑾正也夹了虾仁到周锦绣的碗里。
三姨太苏婉君性子本是敦厚,不喜与别人争风吃醋,而四姨太杜毓敏才刚进门几个月,白瑾正从广州回来都没好好正眼瞧过她,一顿饭吃得是闷闷不乐。
女人家争风吃醋的样子白瑾正向来就不喜,所以,杜毓敏也就没怎幺表现出来,上次的“杏儿”的事情白瑾正恐怕还记得,她也就没怎幺明显的表现,所以她特意将身边的丫鬟换成容貌都万分不及她的,又想到自己嫁给了这幺花心贪图美色的男人,便十分的不甘,暗暗的擡头看了看万安祖,又想到自己早已嫁为他人妇了,如果再晚几个月,如果能早点碰到他就好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