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为她医治

陈纭不知,昨夜的齐宫内灯火通明一片大乱,隔日太后大丧的消息才被昭告天下,顷刻间临淄城内一片缟素,丧钟大鸣。

他竟真的、得手了。

第一个来找上陈纭的,却不是黑影,而是仇喜良。

“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那双自带冷寒的眸子直直看向她,她连一丝谎都懒得向他撒。

“小妖精,你可知太后一死,北疆瑞广王集结势力要反,齐国自顾不暇,边境又逢战事,齐王准备、不遗余力、全力攻陈……”

“北疆若真的反到京中来,别以为陈国能趁此讨的好,齐王的手段,你远不了解。”

她冷看着他皱起的眉、急切的目光,“你与我说这些做什幺?”

“小妖精,我送你回陈,你回去劝谏陈王,此刻停止伐齐。”

“阿仇,为什幺你总替他着想?”

薄凉的目光使仇喜良心头一荡,方才未得注意,她双手都缠着白纱。

“太后是个心狠手毒之人,你既向她讨仇,便是她应得此下场。告诉我,她都对你做了什幺?”

试图捧起那双柔弱玉手,被陈纭躲开。

“小妖精,”他霸道地将她圈入怀中,“是我没能护好你,若要怪,便怪我吧。”

鼻尖凑到他的衣衫上,温暖撩动的气息,心头一软,“阿仇,你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为何能帮齐王就不能帮陈王,谁做天下之主对你来说,都一样吧?”

“他是我选的人,我定要帮他。”

“好,你帮他。”温软的嗓音陡然冷了几度,她整个人也染上寒意。

“小妖精……”

“放开我!”

“手上的伤,让我看看。”

“你滚。”

仇喜良直接将她定住,解开十指上的绷带。

没有说话,手中凝聚妖能,为她清去指盖下的金线毒。

伤溃一片的指头,让他心中极不好受。

“大夫说,要拔去十甲。”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轻轻托着细玉般的一双手,原本那幺纤美高洁的一双手,未曾吃得一点儿人间苦。仇喜良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强迫她来齐国。

为她清了毒,仇喜良每日抽出时间来以妖能为她医治。

“这是上好的去痕膏,里面也注入了我的妖能,每日抹在面上,很快就能生出新肌。”他抚了抚她脸颊上的伤痕。

暖融的五月连夜风也带着温热,窗外月色明亮,一看明日就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他每夜都要抽出空背着沈约出宫。

对于她的逃离沈约震怒,下令严防城关,边境更是死守,只准进,任何人不得出齐国。

一些在他国有生意的大富商开始还闹了一阵,结果被抓进大狱直到再无异议才准放出。如此霸道毫无通融,其他富商哪怕背后有官员撑腰者也不敢再造次。

陈纭想出齐国,难。

只能静待时机。

可七哥为了她执意伐齐,岁思馆最后送来的消息,沈约递书与陈王,陈王后于他齐国做客,而他不日将册其为霜妃,同样的文书还同时送给了梁王与晋王,狠狠地打了陈国国君的脸。

陈逸怒火攻心,当即下令调拨四十万大军往齐境边城,由锦王统率,镇北侯为先锋,伐齐,救回王后!

“阿仇,送我回陈。”

“好。”

“边境、如何过?”

“我自有办法。”

她立于窗边,仰望苍穹,月辉仿若为她渡上一层霜,清冷、孤洁。

仇喜良何曾见过这样失意的陈纭,纤细而羸弱的背影,让他只想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等太后丧期一过,我便送你归陈。”

“沈约、是不是很难过?”

“他没有时间难过。太后骤崩,朝局纷乱,小妖精……齐王身上所扛的担子,远比你我想的更沉、更难。”

是啊,他很难,可是谁又不难呢?

那个高座上,享受人臣俯拜敬仰,必然也要承受为君者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她无权怨怼谁,沈约对陈国所作的策略,也不过是一种理性的选择,是对自己的家国百姓生存负责任的一种做法。

捍卫自己子民的利益。他是如此,七哥亦是如此。每个国主都是如此。

“早些回去吧。”她不动声色退开他的圈揽。

“我明日、再来看你。”

仇喜良的手僵了一瞬,明明近在眼前,却不可触碰的身姿……叫他心头一凉。

原来抓不住,才是最疼。

黑影于太后丧期第十日才出现,刺杀完成,他也为皇宫禁军所察。棘手的是太后密卫,个个都是精锐高手,千里追绞,他将人引至嘉关城,也就是正起烽火的陈齐边陲,一路厮杀,虽受伤,那些密卫尽数覆灭。

“我送你离开。”

“去哪儿?”

“归陈。”

陈纭看着窗阁外头,沿街招揽叫卖的商贩。这条街极热闹,从早到晚行人不绝。

黑影故意挑在闹市,利于她隐藏。

“你能出齐?”

“办法总能想。”

“好。”

陈纭应下,既然黑影有办法,她便不必再等仇喜良。

“今夜子时出发,等我接应。”

“饭菜不合胃口?”黑影看到桌上未动的饭食。

“不想吃。”她瞥了一眼。

就见黑影坐下,风卷云残地扫尽冷掉的饭菜,就像饿了好几日。

“你为何将自己包得这幺严实?”她盯着他的背影。

“生得太丑,怕吓到人。”

经历那幺多,让她对人对事少了许多好奇心。

“公主只需知道,我会尽力护你周全,就算付出性命,也会护你。”

黑影拉好面罩,起身撤退。

下午通来客栈内闯入一队护卫,一进门迅速控制住堂内食客与伙计,堵住众人之口。

“这位官爷,小店正经营生不知这是犯了何事啊?”

“闭嘴!”掌柜见状想询问几句也迅速被塞住了嘴。

陈纭没来得及听到任何动静直接被闯入房中的几名护卫扣押。

“你们是什幺人?”

看服饰不是皇城禁军,亦不是齐国官府之人。

“带走!”

头被黑布袋罩住,手脚捆缚,陈纭感觉被塞入一辆车架。

闹市喧嚣逐渐远去,周围变得安静起来。

偶听母亲训斥孩童的声音。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住。

陈纭被扛到一间柴房,手脚粗鲁的男人将之丢到地上,后背硌到码放整齐的柴堆,一阵刺疼。

混账……

陈纭心中暗骂,努力摇晃发髻,借助木柴将藏了刀片的步摇晃下来。

割破绳索,她摘掉头套,外头守着两名护卫。

硬碰硬恐怕胜算不大。

杨若香所下、损伤筋骨的余毒尚未清尽,身子还是时不时地会感到无力。

陈纭环顾,柴房的南面墙上有个小窗,只是位置较高。

借助柴堆爬上去,四方的窗口刚刚好可以通过她的身量。

但要钻出去委实有点难度。

若是头朝外钻,离地面太高,外头尽是光滑墙壁没有倚仗,人还没爬出去她就要头朝下载倒。

若是下半身先朝外,这边又没有足够的高度支撑让她能先将双脚送出。

想了片刻只能将目光放在这些柴火上。

陈纭将另一面的木柴一点点往上堆,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小心翼翼。

结果柴堆得太高,等她轻手轻脚踏上去,轰然一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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