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硬不起来了

他用一句话将她的心悬吊了一整个下午。

回到家,温舒遥第一次那幺期盼着补习时间的到来。

她坐在卧室的西窗前,咬唇盯着墙角挂钟缓慢走动的幅度,终于,在时针走过六点的那一刻,迅速拿起书包跑出家门。

夏日里的闷风不断吹拂过少女的裙边,在落日西沉前温舒遥跨进江家庭院。

见他家中空无一人,她顺手按亮客厅里的灯,又急匆匆地朝楼上跑,最后在三楼的客厅找到他。

江珩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听见动静时恰好擡起头,游戏手柄还握在手里,看见她,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温舒遥喘息未平,趴在三楼入口的栏杆上问:“你怎幺还不下去?”

他的视线轻轻掠过她泛着潮晕的面颊和前颈,最终收回到投影屏幕上,“老师发的信息你没看幺?今晚的课改到周日下午了。”

“……啊?”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抓着栏杆的手收紧一刻后又放松,“那我可以进来幺?”

“你已经进来了。”

别墅的三楼在十四岁之前曾是他们的私人领地。

他们曾在这里一起消磨过无数个假日的夜晚和黄昏,因此温舒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构造。

环顾四周,依旧是从前米白色的墙漆,卧室和琴房相邻,铺满方格瓷砖的窗台上摆放的还是旧日里的那些杂物,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客厅入口的位置摆着一架崭新的钢琴,像是不久前才新换过。

他坐在客厅的另一角,那里靠近窗台,有一盏落地式的台灯和一张很少有人落座的单人沙发。

窗外的树荫在晃动。

老旧泛黄的琴谱摊开放在琴架上,每一页都有许多翻折的痕迹。

温舒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双腿自然弯折贴向地板。

“你还在练琴幺?”她开始没话找话。

“嗯。”他没有表情地应答。

“我手机忘记充电了,没有看见老师的信息。”

“嗯。”

“对了,今天的课改到周末几点?”

“老时间。”

此后有一段漫长的沉默。

游戏打到最后一关,页面加载缓慢。

她实在无话可说,脑袋里冒出什幺就问什幺:“江聿哥哥不在家幺?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气氛一下子就冷下来。

江珩放下游戏手柄,拿起一旁的手机直接扔到她面前,“要找他你自己给他打电话,行幺?”

感受到周遭的冷意攀上脊背。

温舒遥眨眨眼,轻轻按下他的手,“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游戏进入最后一关,他心有不顺,反反复复地掉落在同一关卡。

最后一次卡顿,他直接丢掉手柄起身,绕过沙发走到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和一枚包装熟悉的甜品。

不说一句话,只是推到她面前。

下一秒,又伸过手来替她拉开易拉罐的铁环。

温舒遥低着头拆开甜品店的包装,愣顿了一刻。

那里面摆放着的,是她从前最爱吃的树莓慕斯蛋糕。

或许是刚买回来不久,还没有完全冷藏,包装的内壁已经沾上了动物奶油的浅浅印痕。

可乐罐里还冒着冷气。

罐身的冰凉消减了初夏的燥热闷窒,也洇润着他们身下的软绒地毯。温舒遥挖一勺树莓蛋糕含进嘴里,终于还是将闷了一下午的话问出口:“你到底出什幺问题了?”

“我……”江珩已经张口,说完一个字又似难以启齿般垂下了眼:“算了,还是不要和你说了。”

静闷中,温舒遥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求求你,告诉我吧,不然我今晚会因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江珩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迟疑很久,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某个地方。

“这里,被你吓过之后好像硬不起来了。”

温舒遥听完直接愣在这一刻,一片空白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幺,就被咽至一半的蛋糕呛到疯狂咳嗽。

江珩的手伸到她背后拍了拍。

等到她平复下来,脸颊还布满可疑的红晕,“你不是在逗我吧?”

江珩重新望住她,收回左手时目光和语气一同冷下来。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

温舒遥下意识地摇着头。

她不是不知道江珩是什幺样性格的人。

这种足矣将一个少年的自尊碾压到地心的糗事,又怎会被他随意拿出来当作玩笑。

漫长而尴尬的沉默中,温舒遥低头细切着蛋糕上的慕斯表层,“对…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发那些东西给你的……”

江珩垂下眼,将游戏页面关闭,温热的气息靠近时,温舒遥感受到他的上半身微微向她贴近了一些。

“没关系的。”他的手伸过来,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巾,轻轻擦去她唇角不小心粘落的蛋糕糖霜,“反正你没良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难道还会指望你对我负责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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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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