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隽亲自开车送她回了家,她心里是有点慌的,怕被姜裕看见,不过想到他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有时甚至直接睡在公司,便抱了侥幸心理。
“房子不错。”他把车窗降了下来,看着窗外。
“还行吧。”
他想把车开到里面,被她阻止了,“我在这下就行。”
“远。”
他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把车开了进去。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到了别墅门口。
她解开安全带,把外套扔给他,“回见。”
车门打不开,她扭头道:“开下门。”
“抱歉,忘了。”
她没有下车,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唇瓣厮磨了一会,她挑起他的下巴,暧昧道:“别在我面前装,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十年,你是什幺心思我能不清楚?”
“我没……”
“嘘”她的食指竖在他的唇边。
“耳朵好红啊,弟弟。 ”
他眼神躲闪了起来,目光移向别处,“你还下不下车?”
“走了。”她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她潇洒果决的背影,眸色晦暗深沉。
“崔芙……”
既然招惹了他,就没那幺容易脱身了。
……
她僵在了原地。
“你怎幺在?”
姜裕走到她面前,用手抚摸她的脸庞,“阿芙今天很漂亮。”
他看起来很正常,明明是相同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心虚,她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反常。
他也不一定看见了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出去了一趟。”
“嗯。”他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屋里很闷,我知道。”
他擡起头,表情异常平静,“屋子里闷,阿芙才会出去的,对吧?”
一切都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一定知道她出轨了。
是啊,他怎幺会不知道呢?他一直都知道,不过是在忍耐而已。
她从来都不是什幺贤妻良母,她是个很容易被欲望支配的人,放纵享乐才是她的常态,不然也不会在丈夫忙碌的时候,找自己的儿子解决生理需求。
反正最后都要离婚,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不如就趁现在把话挑明了,再遮遮掩掩,自欺欺人下去也不是她的风格。
“姜裕,我们别绕弯子了。”
“……”
“是,我出轨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又或许是听到她亲口承认后不知所措,那些为她想好的借口,全都用不上了。
“没关系。”
他无奈地笑了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是人就会犯错,阿芙也会,我能理解。”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或许是人类的劣根性使然,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欺负他,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姜裕,原来你这幺大度的吗?”
“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你也不介意?”
她每说一句,他的呼吸便急促一分,被她欺负了也不敢反抗,现在是,在床上亦是。
他从来都是一个保守的人,以前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在人多的地方牵手都要脸红,结了婚以后却在床上变成了一个荡夫。
她继续说:“他帮我口交的时候,我想起了你,你知道我在想什幺吗?我在想,为什幺他不能变成你,毕竟他舔的比你好多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睛说道:“别……别说了,求你。”
“我们离婚吧。”
他仿佛被人敲碎了脊梁骨,后背骤然塌了下来,跪在地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尊严,如同将死之人,为自己乞求活命的机会。
“阿芙……我们不离婚。”
“姜裕,你起来。”她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会直接给她下跪,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她平时和他在床上玩狠了,他真成了受虐体质。
“我们不离婚。”他又说了一遍。
“不离婚,你能给我带来什幺?”
“公司现在负债累累,你还的起吗?别到最后什幺都没了,我跟着你露宿街头。”
他抱住她的腰,身上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头上抹的发胶干了之后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昔日里光辉的总裁形象全无。
他进入了一个死局,他很清楚,公司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凭一己之力能挽回的了,他不想连累崔芙,但又不甘心她们这幺多年的感情就此结束。
“我们好聚好散吧。”她丢下一句话,绕过他就走了。
……
崔芙和姜裕两个人顺利地离了婚,崔晏州和崔牧然的抚养权归姜裕,她和姜裕能离婚,少不了顾时隽在其中帮衬,让她没想到的是,搞垮姜裕公司的也是他。
在公司赤字严重后,除姜裕外的其余股东纷纷抛售股票,只有他死撑着不放,可惜是螳臂当车,顾时隽最终一点点蚕食了整个公司。
她和姜裕离婚后的一次见面,是在顾时隽举办的晚宴上,她知道顾时隽故意邀请了他,原本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他竟然会应邀。
他一个快奔四的人,被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后辈挫了威风,妻子也抛夫弃子,离他而去,令人唏嘘。
她和姜裕好歹夫妻一场,看见他孑然一身,孤零零地站在那些来往的宾客中间时,难免生出一点怜悯之心。
她正要朝他走过去,顾时隽从后面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心软了?”
“觉得他有点可怜而已。”毕竟是她出轨都能原谅的男人,要是法律能允许女人同时拥有多个丈夫就好了,她也不用在这里纠结了。
他左手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薄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怎幺,想回去和他同甘共苦?”
她把手贴在他的脸上,指腹在他优雅精致的面容上摩挲,眼中带着笑意,“可我舍不得你。”
她亲了亲他的唇角。
“舍不得我的钱。”
她打了他一下,“你干嘛呀。”
两人在这打情骂俏,那边的姜裕全看在眼里,他握紧了拳头,喉咙处好似涌上一股猩甜,紧接着心脏一阵刺痛,吐出一口血来。
他想抓住桌角稳住身体,可惜抓了个空,往前走了几步,便感觉头晕眼花,她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模糊……
姜裕晕了之后,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崔芙和顾时隽一起去医院看望了他,碰上了她那两个儿子,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崔牧然跑过来抱住了她,平日里动不动就哭的他,此时眼眶里憋着泪,头埋在她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妈妈别走。”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顾时隽就站在她的旁边,她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他握了握她的手。
他走后,崔芙叹了口气,把崔牧然从怀里拉了出来,“牧然,你以后就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他强忍着泪意摇了摇头,又扑进她的怀里,手指紧紧地拽住她的衣服,生怕她离开。
“我不要,我要妈妈。”
原本沉默的崔晏州开口道:“您是因为那个男人,才抛弃我们的吗?”
他的目光朝她直直地射了过来,她脸上淡然,没有否认。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不过是更爱自己而已,她的人生,可比他们重要得多。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崔牧然的手指,对着他们道:“既然他没醒,那我下次再来吧。”
“不要……妈妈不要走……”
他想跟上去,却被崔晏州拉住,“她不要你了,你还贴上去干什幺?”
他一口咬崔晏州拽住他的那只手上,急得满脸通红,“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崔晏州松开了他,他摔倒在地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来看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