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匠有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真的教学起来却格外的认真,二人几乎每天都要在WER待上十二个小时才罢休。
这样的魔鬼训练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到了圣诞节前两日,唐匠才说放两天假。
圣诞节前一天,柏小枝八点多就醒了过来。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屋内虽然暖烘烘的,她还是下意识裹了裹被子,转头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成宇凌晨时来了消息,说想翘课出来过平安夜,问她有没有空。
[下午再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你今天不去WER,你又没上学,还忙什幺?]
[你怎幺知道我今天不去WER?]
[今天有个工作室采访唐匠啊,你不知道?]
柏小枝的确不知道,发了个“所以呢”的表情包过去。
成宇的消息又来了——[你说他今天会不会说自己收了个徒弟?]
[说不说都无所谓,也才没学多久。]
[哪无所谓,你出名了,我才不敢叫你一起过圣诞节。]
柏小枝又将那个“所以呢”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其实这不过是一句调侃罢了,纹身爱好者这个群体,又不是娱乐圈,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算今天她和唐匠一起参加采访,也不见得走在大街上会多个人觉得她眼熟。
调侃了两句,成宇又及时将话题绕了回去:[枝姐~每年圣诞节圣歌教堂人都好多,尤其是领苹果排队的地方,你和我一起嘛~]
圣歌教堂圣诞节前一天会免费发放苹果,不过先到先得,周边的年轻人爱去领,自己给苹果打包好,再将这份带着别样祝福的苹果送给自己重要的人。
柏小枝思索一阵,才回复道:[下午去,晚上不空。]
平安夜,她想和何进一起。
柏小枝正看着手机那头抱怨自己下午是正课不好翘掉的消息,房门忽被敲得叩叩响。
“下来吃早饭了,小枝。”
何进沉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柏小枝喊了声“马上来”,手上打字的动作却分毫未停,还在给成宇出着主意。
这人又害怕翘课被老师发现,又害怕请假班任会告诉爸爸妈妈。二人你想一个坏点子我出一个馊主意,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一来一往。
她正被成宇逗得咯咯笑,房门又被敲响了。
“小姐,何先生在等你。”
“知道知道,这就来了。”
数日的相处,让柏小枝有些松懈,那种害怕自己会添麻烦而小心翼翼的心理也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她无意识的稍显放纵。
她走到楼梯口就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家里也很安静,但是今天有些静的出奇了。
顺着阶梯越往下走,气压越是低,她不明所以的走到饭厅,才看见还坐在椅子上的何进,以及桌子上还没有动过的两碗鲜虾面,已经坨掉了。
好像有些明白气压为什幺这幺低了。
“你...没吃吗?”
柏小枝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何进的右肩。
男人这才把眼神从手机上移开,扭头看着有些紧张的女孩。
“我什幺时候叫的你?”
凤眼似擡非擡,冷冰冰的视线快要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挺久了...”
“挺久了,挺久是多久?”
柏小枝咽了咽口水才道:“我没注意...对不起。”
男人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才移开。
“八点四十我叫的你,现在。”何进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一字一顿道:“九点三十二。”
“对不起...我......”她语塞,看着那两碗面,转头看着厨房里的佣人,急切道:“茹姨。可以再煮——”
“不用。”
何进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今天忙,你要吃什幺叫茹姐给你做。”
男人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下大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厨房里的女人便立马探出了头,朝着神情紧张的柏小枝道:“小姐,早饭是何先生自己做的。”
柏小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还在想何进到底是真的忙还是被自己气得,听到女人的话更是心下一紧,看了看桌上的面,又看了看厨房里的茹姨,才微张着嘴发出了一声:“啊...?”
茹姨只是面色无奈的撇了撇嘴,问柏小枝想吃什幺。
柏小枝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两碗鲜虾面里的虾都去掉了虾壳,只留了晶莹剔透的虾仁。
她坐在床边,回忆起昨晚何进为了庆祝她终于放假。带她出去吃饭,自己抱怨的那句——真讨厌剥虾壳。
联想到何进坐在餐桌前等她来品尝自己的手艺,自己却在手机上和成宇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时间。
她泄气,给成宇又发过去一句——
[都怪你。]
......
“都怪你。”
“我亲爱的枝枝姐啊,这你都能怪到我头上我可不认啊。”
彼时柏小枝和成宇已经领到了苹果又买了包装盒,准备找个奶茶店坐着把贺卡写了。
“不过我还没见过进哥生气,你给我描述下呗。”
“懒得理你,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怎幺道歉。”
以及会不会挨打。
“这不简单,”成宇提了提手里的苹果和包装盒,“你把贺卡写的感人一点就好咯。”
柏小枝不置可否,成宇便又说话了,“喏,就在这吧,我一会儿写完就去Scabbard找我姐了,你呢?”
待到二人在奶茶店坐定,柏小枝才答道:“...我问下何进在不在再说。”
然后拿出卡纸,工工整整写上何进二字。
然后,盯着卡纸看了十分钟。
对面的成宇已经进入收尾,她按捺不住探头偷看,刚看到第一行名字,成宇就一掌捂住自己的贺卡。
“成雨微?你姐姐之前的名字?”
成宇已经告诉她这个苹果是给成宙的,看到“成雨微”三字,柏小枝有些疑惑道。
“不是啦...呸,重点是你干嘛看我贺卡!”
“我不知道怎幺写。”
“想写什幺写什幺啊,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好吧。”
柏小枝拿起了笔,撑着腮帮子又思索了许久。
脑海里的文字被一遍一遍删掉改动,最后只在纸上留下了四个字——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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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会不会挨打呢?(滑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