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来到奚南大约两年光景。
高一结束就被打包连夜发配过来,因着水土不服闹得很,休学一年才入学,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年后光荣留级。
两年归来,仍是高二。
魏主任原本喜欢她的紧。
独在异乡的小姑娘,身体不好,看着斯文乖巧。也见过她惊人的天赋,小小年纪拿大奖的画作至今难忘。
这份关爱不到一个学期就消磨了干净,后来常常在办公室扼腕叹息。
岳筝当然不在乎,出了办公室脸就沉的吓人。
张楚怡根本不敢靠近她,离开魏主任的视线仓皇而逃。
脸早就不疼了,心也冷静下来,后怕当时与岳筝这样的疯子呛声。
岳筝哪里在意她这号人物,坐出校门的时候早将这事儿忘九霄云外去了。旁边人问她是不是被主任找了,看到她放学后老晚才出来。
她也只朦胧着双眼,费力思考一秒,事情都在脑子里模糊不清,便用沉默作为回答。
旁边人不这幺想,内心暗骂她这故作高冷的姿态,惯臭着脸,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又见这张脸实在漂亮的过分,不免生出一些阴暗的心思。
只是还没成形便被一把撩开,一帮涂脂抹粉的女生叽叽喳喳围绕过来,左右夹击把岳筝困在中间。
“阿筝,你那天到底成功睡到许暗没有?他们说那天暗哥根本没有过去。”
“你瞎说什幺,筝姐出马就没有睡不到的男人!我都跟他们打赌了,你快给我们说说,肯定成功了吧?”
岳筝散漫的视线慢慢凝聚,鼻尖充斥着复杂丰富的香水味,直冲脑门,她不高兴的挥开胳膊上的手。
李梦收敛神色,讪讪退到一边。
旋即又很快笑起来,故作熟稔的姿态再度提起许暗,变脸程度堪称一绝。
那天的经过岳筝已经记不清了,别说她喝高了有点儿断片,黑灯瞎火的也根本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肯定不是许暗。
许暗头发短一些,摸着有点扎,肩膀还要宽阔一点。
云海沉浮之际,她还分神去想这样的身体素描一定漂亮,鼻子高挺,身材精瘦,以至于现在仍留下一点零碎印象。
想的过于入神的下场就是被掐着腰狠狠顶弄,翻来覆去的操熟操烂。
会议结束,她就着酒瓶灌了一口,懒声回:“你赌输了。”
慵懒嗓音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嘲笑,李梦咬碎了牙,心底正欲痛骂,又听岳筝让她打电话叫许暗过来。
“叫过来给你3000。”
李梦顿时笑脸如花,转念又想她怎幺可能叫得动许暗,这要求纯粹是在为难人。
挣扎间小姐妹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挽着手走到门外。
“你先叫徐桑过来,再让她打电话叫许暗来接,这不就成了吗?”
“我靠,这法子绝了。”
李梦佩服小姐妹十八年来不曾有过的脑子此刻突然开了光似的长出来了,忙不迭掏出手机。
结果是许暗接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这关系摸不着头脑,还没说话呢,手机就被抽走了。
岳筝没看见屏幕上的备注,拎着手机自顾自的发酒疯:“许暗,我喝多了,来接我。”
那边显然是没料到这出,听见她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气的岳筝马上回拨,看见备注后猛地清醒了。
“许暗,你混蛋。”
李梦眼睁睁看着她脾气上来,把手机砸得粉碎,差点心梗过去。
李梦在得罪许暗和得罪岳筝之间选择了前者。
没办法,按她的标准,岳筝这种级别的富二代就得当成命根子紧紧抓在手心。高兴时赏口汤也是顶呱呱的好汤。
清泉街在奚南老城区,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街道不甚宽敞,只几间铺子租了出去,人烟稀少,惨淡寂寥。
李梦偷看岳筝的脸色,见她神色迷离,不似清醒的样子,小心翼翼看了看还没关门的纹身店。
“徐成店还开着呢,徐桑会过来,许暗估计会送她。”
其实她对许暗的了解比对岳筝的还少。
传闻里他根本不近美色,只有徐桑一个异性朋友,有人传过他们的绯闻。李梦觉得他俩压根不是那幺一回事。
没有理由,女性的直觉。
岳筝哦了一声:“你走吧。”
李梦啊了一声,第一反应是不放心,尽管岳筝实在是个祸害——发酒疯的岳筝尤甚,但她也没办法大晚上的把岳筝一个人丢这里。
完了。
她一定成受虐狂了。
岳筝看白痴似的看她一眼:“你不走许暗怎幺送我回家?”
随后在李梦恍然大悟和甘拜下风的钦佩眼神中脚步虚浮的走进店里。
店里亮着暖黄灯光,扎着小辫的男人刚拎着锁准备关门,身边就飘过一个满身酒气的身影。
少女长发翩飞,柔软的发丝拂过满是肌肉的小臂,撩起一阵难言的酥麻。
徐成回头,看见这位不速之客毫不客气的躺到软椅上,灯光底下肌肤瓷白如玉,光裸的长腿造成一种美艳的视觉冲击。
他挑眉,看着这位明显醉酒的姑娘伸手挡住倾泻在脸上的灯光,醉意上脸,容色倦懒,眉眼俱绝。
他差点以为碰上了艳遇。
“小姑娘,今天不做生意了。”
岳筝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拿出手机扫码,很快听见微信到账3000元的提示。
......
强买强卖?
徐成抱着双臂斜靠在门上,看她走到面前,微微仰起脸,眸子雾蒙蒙的,“还做吗?”
做什幺?
这话很难不让人想到点什幺,他轻笑,但很快发现她没别的意思,因为她从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扯出来问他能不能纹。
一条项链,坠着一朵蓝色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