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部装潢是巴洛克风格,墙上有复杂的线条雕刻,还贴着金箔,房顶则是描绘耶稣故事的壁画,窗柩上挂着精美的绣帷,金碧辉煌的程度与皇宫旗鼓相当,这是圣约瑟夫修道院的休憩室,从17世纪以来,招待过无数皇室贵族。
纪月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身后是起伏的山脉和莱茵河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将头纱上繁复的蕾丝花纹都照的一清二楚。
那个以色列女孩在给她整理婚纱裙摆,化妆师在给她整理碎发,她们先发现的宋霁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纪月穿得是后天教堂仪式上那件,配合庄重的教堂,最后婚纱设计成长袖高领,蕾丝遮去了手臂和肩膀的肌肤,还戴了副手套,端庄又典雅,长长的裙摆被整齐地摊在地板上,组成一个漂亮的圆弧。
她坐在17世纪的房间里,身后的家具、摆设都是带着世纪的烙印,宋霁辉觉得,自己走进房间,看到她的一瞬间,好像就回到了17世纪,他的公主坐在那,她等了几百年 ,就是在等自己。
“好看吗?”
他点点头,“美极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最后的成品。
“璐珊说,应该在婚礼仪式上见,现在这样就没了惊喜。”她皱了皱鼻子,口气有些失落。
“没事,挺好的,我第一个看见。”宋霁辉签过她的手,抚摸着她手套上的蕾丝,“很美。”
有人“咳”了一声,就是他们提到的陈璐珊,这次婚礼仪式的总执行,她站在摄影师旁边清了清嗓子,“亲爱的,打扰你们了,但是,我们只有15分钟,之后,还要和伴郎伴娘们一起合照,我们进入状态好吗?”
工作人员都退后了,摄影师助理拿着仪器上来测光,他们面前有6盏大大小小的灯具,不同的光线打在他们的脸上,没一会就开始觉得脸有些发烫。
摄影师是德国人,他说德语,陈璐珊再翻译成中文。
“看镜头,自然点,微笑,先生可以牵太太的手,对,就这样,很好。”
快门的声音,响个不停。
拍摄了一段时间后,工作人员又上来了,化妆师拿着粉扑点在纪月的下眼睑,陈璐姗翻译摄影师的话,和助理一起指导他们换动作,“两个人,靠近一点,”
宋霁辉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助理板过他的肩膀,调整了一下角度,陈璐姗也拍了拍纪月的腰,“先生,请搂在这里。”
调整完之后,他们看向摄影师,摄影师点点头,随后又是测光和调整灯光位置。
纪月原本绷直的后背,微微泄了劲,宋霁辉感觉到了,抚摸了一下她的腰肢,“怎幺了,累了?”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又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头,“嗯,笑得脸都僵了。”
“很快。”
“你们面对面,不用真的亲吻,贴近就可以了。”陈璐姗的声音响起,纪月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洒在脸前,耳边是一阵阵没有停歇的快门声。
“好了。可以了。”
她刚张开眼睛,下一秒,嘴唇真的被堵住了,她本能地张开唇齿,他的舌头钻了进来,唇瓣被他的唇瓣包裹着,手不经意放在他的胸口。
她听到快门声又重新响起。
他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放在她腰间的手还在用力,于是,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的唇被吻得有些发麻,放在他胸口的手,忍不住推了推,绵长的吻这才结束。
她不敢去看旁人,笑着拍了他胸口一下,“人家说不用真亲。”
他看见她的脸颊上,一片绯红,忍不住又亲了下她的眼角,“没事,陈璐姗会体谅的。”
陈璐姗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婚礼那天,吻新娘的时候,麻烦宋先生控制一下。”
宋霁辉扬了下眉毛,“可以亲多久?”他的话音刚落,纪月就笑着拍了他一下,意思就是少犯贱。
大概在德国生活久了,陈璐姗没听出宋霁辉调侃的语气,竟然真的思考起来,“一分钟吧,最多1分30秒。”
就在他们还觉得德国人缺少幽默感的时候,陈璐姗又悠悠地说了句,“时间久了,我怕你忍不住。”反将了他一军。
纪月在宋霁辉的怀里,笑作一团。
摄影师把这些画面都捕捉下来,比起之前完美的动作和微笑,这些画面更灵动。这一刻,爱意仿佛直接通过镜头传了出来。
宋霁辉被安排去和伴郎拍照,纪月还是坐在沙发上,这次换成了她的伴娘。
化妆师在给她补妆的时候,她们进来了。
“小舅妈也太漂亮了。”
伴娘礼服是浅绿色的,裙摆处纹绣着藤蔓和花朵,三个人三件不同的款式,黎雯穿得是传统的a字长裙,端重的大方,柳望群那件则是裙摆刚刚过膝,很适合她大小姐的样子,杨熙年纪最小,穿着是短款,配上在昨天新染的发色,让纪月都觉得眼前一亮。
柳望群和黎雯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杨熙被安排站在沙发后,和之前的流程一样,在拍完正式照片之后,摄影师让她们自然的聊会天。
原本还担心她们表情不自然,没想到,黎雯和柳望群无比放松,她们一左一右,一人一句,“你不知道,德国人那幺会PUA,如果明天我们犯错,就会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天毁了。”
纪月听着,笑得眯起了眼睛。
“还有,我真的开始紧张了,刚才,杨熙还对我们说,我们要把备忘录背下来,不能毁了纪月姐的婚礼……”
画面里,看上去就像新娘和三个姐妹,正围在一起说悄悄话,纪月微微擡头,笑着看向站在沙发后的杨熙。四个人,每个人都美极了。
伴郎和宋霁辉被婚礼的工作人员带进来,宋霁辉的三个伴郎,除了张恒,和外甥柳涧林之外,原本还有一个人是宋家的侄子,没想到他突然食物过敏,脸上发了红疹,临时换成了周志伟。
大家都是熟人,工作人员还在安排站位,就热热闹闹,咋咋唬唬起来。
柳涧林不小心踩到了纪月的裙摆,被姐姐溜望群狠狠瞪了一眼。顿时间,弟弟有些委屈,“姐,我不小心的,不用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吧。”
黎雯拉了拉纪月,摊了摊手,“你看,是吧,德国人还挺会的。”
后来,看到照片的时候,纪月也喜欢这几张大家的合照。
她喜欢,画面里这种朝气蓬勃的生活感,还有她未曾感受过的家庭感。
一群人走了之后,硕大的休憩室再次安静下来,摄影师和几个助理,凑在一旁的电脑后,不知道在说什幺。
那扇精美绝伦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赵之望,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纪月感觉,他穿得比之前那些会议里都正式。
宋霁辉站了起来,还没开口,赵之望“啧”了一声,“那幺客气干嘛。我一会站在哪?”
“你坐在沙发上,先生站在后面。”
“什幺感觉?”赵之望一坐下,化妆师来帮他整理头发和西装。
“铁打的我,流水的陪衬。”她笑着说,说完,来了句,“谢谢你啊。老赵哥。”
“有什幺好谢的。大家在一起那幺年了。”不知道为什幺,说到这句的时候,赵之望突然有些感慨,他看了眼纪月,“哎,感觉你样子变了很多。”
“哪有什幺不一样。”她低下头,看着中指上那枚求婚钻戒,笑得有些害羞,“真不一样,那就是年纪大了。”
“没有,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时候的样子。”
在纪月走投无路的时候,赵之望给了她一根橄榄枝。那时,没有人会猜到今天发生的事。那幺多年里,也不总是一帆风顺,两个人经常意见相左,还会争吵。但是,此刻好像谁都不会想到那些,只会记得相处里愉快的点点滴滴。
纪月发现赵之望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刚想说什幺,他自己给自己解了围,“哎呀,老也是我老了。拍个照都感慨,真怕明天感动到流泪。”他看向一旁的宋霁辉,“Chris,我和你老婆单独拍一张,不介意吧。”
宋霁辉点了点头,随即走开。
他看见他们看向镜头,两个人笑得都很珍重。
莫奇打开窗户,准备抽烟,窗外能看到教堂高耸的钟楼,和大片的草坪,他低头点燃咬着的烟,吸了一口,再擡头时,看到草坪上一条狗奔跑的身影。它跑了两步,又折回去,过了会,一群人出现了。
他的视线聚焦到其中一个身影上,下午风又些大,他看见白色的头纱在风中飘舞。
他们正在拍照,她被人群簇拥着,明明离得有些远,他却觉得自己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庞和笑容,过了会 ,他摁灭香烟,准备回房,转身时,听见嬉笑声,他再次忍不住看去,这次,看见他们拥吻在一起。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纪月觉得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好像行动都比前一日快了很多。
策划公司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制服,带着对讲机,快步穿行在酒店里。他们包下了三家酒店,为了招待宾客,每家酒店都配了翻译,帮助宾客们入住,用餐,和其他指引。
离修道院最近的酒店,也是其中最高档的一家,一楼的一间会客厅被重新布置了,用作婚礼的休憩室。
纪月到的时候,看见沙发边放了三个人台,人台上展示着三件婚纱,助理正在做最后的熨烫,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婚纱上绣的水晶。
另一边,一张长桌上,所有彩妆品一排铺开,铺得满满当当的,化妆师和她的助理正在做最后的整理,除了新娘,她们明天还要给所有的伴娘做妆造,一张张定妆照就贴在镜子上。
化妆师看见纪月来了,“纪小姐,要彩排了?要不要化妆?”
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彩排而已。”话刚说完,会客厅的门被推开,陈璐姗进来了,“纪小姐,这位是负责您安全的保镖。”她身旁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穿着利落的黑色套装,金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人也很高大,比陈璐姗高出两个头,她伸出手,英语有些德国口音,“您好,纪女士,我的名字是汉娜·佛塞,叫我汉娜就可以了,这两天,我会负责您的安全。”
纪月愣了一下,她知道婚礼请了安保公司做安保工作,毕竟柳宗霖亲自来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也需要保镖。于是,看向陈璐姗,脸上带着些许疑惑,“我没听说这件事。”
陈璐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是这样,您这边有一些贵重首饰在休息室里,我们建议安保公司选一个女保镖,可以避免未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两天,阿银寸步不离提着一只保险箱,里面就是这次婚礼上用到的首饰,特别是那顶尚美的皇冠,原先是Steffani结婚时戴的。结婚前,又送去巴黎改了下,配了几颗椭圆钻石,与原来的月桂叶完美的合在了一起。昨天拍照时,阿银的眼神一刻都不敢离开。
想到这,纪月没再坚持。
彩排出奇的顺利,纪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什幺事需要做,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和宋霁辉站在一起,看着伴郎和伴娘被陈璐姗呼来喝去。婚礼上,每一个环节都会精确到分钟,除了花童们不被约束,其他每个人都被要求尊重时间表。
彩排结束时,除了无所事事的纪月和宋霁辉,剩下每个人都一脸疲惫,觉得上了一趟异常严格的礼仪课。
对于他们两来说,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去接柳宗霖。他和宋世繁,宋世荣一起来的。时间特地错开,Steffani会晚一点到。
他们牵着手,走出教堂,突然,听到身后风琴声响起,是教堂乐队开始彩排了。
风琴声真是太适合宗教场合了,带着那种天然的神圣感,钻进耳朵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霁辉搂了下她,“明天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风有些大,她笑着裹紧毛衣外套,他也搂得更紧了,“宋霁辉,你紧张吗?”
“说实话,很紧张。不过,很期待。”
今夜,是他们作为情侣的最后一夜。
纪月洗过澡之后,坐在那很认真的做护肤。过了会,宋霁辉走过来,从背后圈住她,亲在她的后颈上。她转过身,两个人开始亲吻,没几下,就纠缠在一起。
纪月觉得,那幺多男友里,自己和宋霁辉在性爱上是极度合拍的。梁辀在性爱上有些克制,他们做爱也很舒服,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幺。后来,纪月发现,大概就是少了点激荡和疯狂。下午换婚纱的时候,宋霁辉来了,在所有人等着他们的十几分钟里,他们在更衣室里擦枪走火。
欲望一直积累到晚上,现在,迫不及待地亲吻,然后,脱去对方身上的衣服,抚摸对方赤裸的身体。纪月看着他匍匐在自己腿间,上上下下,她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他的头发里。
她想,如果心会离开,大概自己的身体,是离不开了。
婚礼那天早上,宋霁辉很早就醒了,他搂着她的手臂,有些发麻,他就这幺一直看着她的侧脸,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心里有多紧张。
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种对未知的害怕,他知道安保公司的保镖来了,她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所有东西经过检查后,才会交到纪月手上,更何况一封信呢。想到这,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凝视着她的侧脸,看着看着,低下头,亲咬起她的耳垂,没一会,她就被他闹醒了。
纪月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睡袍,坐在休息室里。婚礼当天,每个人都在忙碌,似乎只有她最悠闲,茶几上放着点心,这里属于德国黑森林地区,最著名的,当然是黑森林蛋糕。她看着点心架上的黑森林蛋糕,舔了舔嘴唇。
陈璐姗正在和化妆师确定她换装的时间,眼角余光看见了,偏过头,语气有些严厉,“亲爱的,别吃蛋糕,会把你的口红吃掉的。”
是的,她已经化完妆了,悠闲无比,纪月尴尬地笑笑。化妆师助理在给柳望群和杨熙化妆,她走过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站在化妆台边,东看看,西看看。
黎雯白了她一眼,“纪月,钱到位了,真好。我第一次做伴娘,那幺累,好像上了三天班,也第一次看见,一个那幺悠闲的新娘。”
这场婚礼,连柳望群也有些羡慕了,她说,不知道,宋霁辉是砸了多少钱,下次,自己结婚,也得照这个标准来一套。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汉娜打开门,她只开了条门缝,看见外面站着一个戴棒球帽,穿着夹克的男人,“送花的。”
她看到男人手里抱着一个花团锦簇的大花篮,“送给谁的?”
“纪小姐,来自宋霁辉先生。”
汉娜没有接过花篮,“稍等,我需要确认一下。”
黎雯百无聊赖的眼神看了过来,汉娜和她的视线交汇,“外面说,有个宋先生送的花篮。”
黎雯“啧”了一下,“汉娜,拿进来吧。”说着,她看向纪月,“宋霁辉也太爱送花了。公司那摆派头还不够啊。”
汉娜拿过花篮,男人似乎没有走的意思,她笑了下,“我会交给纪小姐的。请回吧。”门又被关上。
纪月接过花篮,花团锦簇已经不够形容了,主花是浅粉色的,波浪形的花边,层层叠叠,就像婚纱裙摆,每一朵花都有手掌那幺大,她低头闻了下,带着清甜的果香味,“这种芍药好香啊。”
黎雯也低头闻了闻,“这是玫瑰,不是芍药。”她指了指,“你看,有刺。”
因为这次婚礼的主花是郁金香和芍药,她下意识的以为这种花型都是芍药品种,她“噢”了 一声,把花篮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不过纪月的悠闲也没有维持多久,她换好婚纱之后,Steffani就来了,她们拥抱了一下,“亲爱的,你太美了。”她看到纪月头上的那顶皇冠,脸上浮现出怀念的表情。
纪月发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Steffani,他送我的时候,我不知道。”
“没关系,亲爱的,这是结婚时,他奶奶送的,希望能永远传承下去。”她掖了下眼角,“对了,Frank也想看来你,不过,这里都是女孩子们,他觉得不太方便,一会再见了。”
“你们来,我们已经很开心了,Chris和我说了,我们都觉得,不能收那幺贵重的礼物。”
他们手笔很大,送了一套在加州圣巴巴拉半山上的西班牙风格别墅,“应该的,其实,很早就准备好了,你不嫌弃才好。你知道吗,Chris会说西班牙语。”
纪月“啊”了一声,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她依稀记得,那时情人节,他们在一个西班牙餐厅用餐,餐厅乐队演奏了不少西班牙歌曲,他会轻轻跟着唱,那时,他说会一点而已。
Steffani笑了起来,她又搂了下纪月,“我儿子其实很优秀的,你慢慢会发现他的。”
后来,宋霁虹和唐如珍也来了,摄影师将这些动人的画面,一一定格在相机里。
莫奇第一次见到纪月穿婚纱的样子,和想象中一样端庄美丽。
教堂的门打开,她挽着赵之望的手走进来,阳光透过两侧的彩色玻璃照进来。每一座教堂,在设计之初,都会特别设计光线的角度,为的是让每一束光,看上去都像天堂里那道圣洁的光。
那道光,此刻就打在她的身上,好像周身发着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走来,她的眼神直视前方,嘴角带着微笑。
“我看着她身边换成不同的人,不过,她好像从没看过我。我知道,她对我是那样的无情,可我还是会被她吸引。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别逾矩,要克制感情。她那幺好,身边的人又那幺出色。我时常在想,我喜欢她什幺,大概喜欢她的性子吧,倔强又强势,内心有时温柔似水,有时又乖戾狡黠。没错,在我眼中,没有人能超过她。除了她,我对任何恋爱关系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思去应付其他人。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的时候,她说从美国回来给我答案。可她回来了,却挽着别人的手。”
他看到他们面对面站在圣台前,听到神父带着他们宣读誓言,还是那句话,“从今日起,无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莫奇不知道是什幺信念支撑着自己,才能不转身离去。
风琴声和钟声响起,所有人站在教堂外的台阶上,再次等待新郎新娘的出现。
这次,他们是手挽着手走出来的,代表,从此刻开始,他们在上帝的祝福下,结为夫妻。
摄影师在教堂前一字排开,准备拍纪念照,听到快门声响起,可是这次,莫奇怎幺都笑不出来。
午宴在旁边的草坪上,新人来的时候,已经换下了教堂仪式里那套衣服。纪月穿的是一字领的婚纱,贴身的设计,勾勒出上身曲线,下面是优雅的A字型裙摆。
莫奇看到,纪月的婚纱上,绣着红色的玫瑰花,“巴伐利亚的玫瑰”,他突然想到这个词。
这件婚纱是宋霁辉一眼相中,再拿去改的,巴伐利亚除了莱茵河,阿尔卑斯山,还有玫瑰一般美好的茜茜公主,他觉得,纪月就是他的公主。
他搂着她,在草坪中央的舞池里,缓缓起舞。
她拿着捧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突然,一阵风吹起她的头纱,也遮去宾客们的视线。
头纱中,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你终于是我的太太了。”
她笑着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先生了。”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跟着乐队奏出的音乐,轻轻摇摆,“我喜欢这句话。”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蓬勃有力地心跳声,“嗯,我也喜欢这句话。”
酒店那间会客厅里,突然传出争吵声。
“宋怀泛,你别太过分了。”
“妈,我只是想和朋友去西藏玩。”
“你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还是个初中学生。”
“妈,我同学都去,大家就像游学一样而已。”
“我不同意。你不用说了,出去了,午宴要开始了。”
门被打开,是唐如珍,她没有再看女儿一眼,而是重重的关上门。
门里,宋怀泛满脸泪水,她抽泣着,拿出手机,“我妈不同意,但是我不管,她不同意,我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