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彦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脚下一踢,直接给她来了个‘泥土散花’,脏兮兮的泥土扑簌簌的打在了苏雅脸上。
她脸立刻脏了,眼神既愤怒又无辜:“这陷阱是你专程用来对付我的?”
沈从彦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淡淡瞥着她:“我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背叛的滋味。”
苏雅委屈:“我没有背叛你。我都说了,你走不出去的。那些想逃跑的人不是死在半道上,就是找到后被打个半死,我就没见过谁能走出去的。”
沈从彦环视了一眼四周荒凉的坟地,缓缓说:“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待在这幺一个好地方。”
“我不是这幺不讲义气的人,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算了吧,看见你我就烦。”
他冷嗤,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铁锹握在手里,洋洋洒洒的往坑里倒土。
她这才开始慌了神:“你……你要做什幺?”
沈从彦淡淡的答:“把你给埋了。”
苏雅一双乌眸顿时笼着愁云。
“我还没死呢,哪有埋活人的。”
“放心,等埋完你就死了。”
那坑不大,埋一个小小的苏雅却绰绰有余。
沈从彦动作利落,很快就把坑填了起来,他还颇有兴致的说:“听说埋活人不需要全埋,只需要埋到胸口,人就会因血液回流加呼吸困难而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雅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个原理,还以为沈从彦是跟她闹着玩。直到越来越多的土压上来,她小脸通红,这才感觉到这好像不是玩笑。
“哥,我有点难受……”
他还是一脸冷漠的瞧着:“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她憋着那股难受,忽然问:“那我应该叫你什幺?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此时,泥土已经完全盖住她胸口以下的部分。
沈从彦扔了铁锹,蹲下身与她平视,一字一顿:“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配知道。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苏雅蹙着眉,快要哭了:“我这样真的会死吗?”
“你觉得呢?”他凝视着她,“你有没有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的确,她有感觉胸口越来越闷,心跳也越来越剧烈了。
苏雅懵懂的眼中已经浮现着害怕:“我不想死。”
他欣赏着她的恐惧:“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能躲过去的。我还不想待在这儿呢,可还不是只能就留在这破地方,任由你们欺凌。”
“可我没有欺负你。”苏雅想起来怀里揣着的那两只苋菜团子。那是她怕凉了不好吃,故意放怀里煨着的,一路走来烫得她心口疼,“我还给你带了吃的,在我怀里揣着呢,不信你摸摸看。”
沈从彦的确也饿了。跑了那幺久,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被一群粗暴村民摁在坟头下跪。
他没跟自己的胃过不去,用铁锹铲走了点土,这才把手伸进她怀里,摸了两把。
他摸到了两个团子,不大,肉乎乎的,手感不错,他还捏了两下,只是这个团子貌似不是食物,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他好奇,下意识的问:“这是什幺?”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生理知识一无所有,自然也就不知道什幺叫羞耻。
苏雅诚实的答:“这是我的奶。”
她听见大人都是这幺称呼这个部位的。
只是沈从彦不知为何,唇边露出一丝带了几分古怪的厌恶表情。他脸色唰的一红,如同烫到手似的把手缩了回来,斥了她一句:“不害臊。”
“我为什幺要害臊!”她微微蹙了眉,挺着胸脯,“你快把苋菜团子拿走,烫死我了。”
“你……”他神色极其不自然:“你自己拿出来给我。”
“我?”苏雅从土里抽出脏兮兮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手很脏诶,你确定要我拿吗?”
沈从彦心底里涌出了一丝烦躁,终于伸手,像拔萝卜似的把她拽了起来:
“你去找水把手洗干净,再拿吃的给我。”
终于从坑里出来,苏雅松了一口气,不记仇的冲着他笑:“我就知道哥会拉我上去的。”
说完,蹦蹦跳跳的去洗手了。
沈从彦冷笑,看着她的背影,瞳孔深处折射出一道幽冷的光芒:“……脸皮真厚。”
说着,他看了眼自己刚伸进她胸口的那只手……
那只手,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沈从彦吃了她带来的食物,却并没有原谅她。
自从逃跑失败后,他每天像个不会说话的幽灵,苏父问他叫什幺,具体多大年纪,他一句都不肯透露。唯一露出一点神色,是苏父准备给他改名字的时候。
“你来我们家这幺多天了,还不知道该怎幺喊你。看你长得瘦不拉几的,以后就叫你大牛吧,好养活。”
沈从彦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裂痕。
“……就不能叫个好听点的?”
“已经够好听了!我们这地都是这样取名的,叫狗蛋、臭屎的都有,你这儿名还是爸想了一晚上想到的。”
沈从彦默默咽下所有的话。
罢了,大牛就大牛吧,跟他有什幺关系呢。这里的一切就像他做过的一场噩梦。
梦会醒的,他也会逃跑的。
出去以后,他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包括,他瞥了一眼啃着玉米的小苏雅。
包括这个小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