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躺在病床上,段嘉忆蔫在被子里躺好,护士都来了好几拨,在旁边捣鼓一下他打的点滴,再趁机看看他,只可惜媚眼都飞给瞎子看了,被偷看的人只顾着丧眉搭眼地看着门边听医生说话的林挽月。
听医生交代完了注意事项,林挽月回到他床位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幺?”他问。
“你别……”
敲门声响起,两声“叩叩”都透着从容优雅。
“我听说段嘉忆受伤了,过来看看。”
林挽月转过头,看到芦苇般静美的许芊羽就站在门口,那句刚开了个头的【你别喜欢许芊羽了,喜欢我吧。】只得咽了回去。
出人意料的人出现在这里,林挽月余光里瞥见躺着的段嘉忆连忙坐直身子,恹恹的神情一扫而空,激动地望着她,林挽月心下微晒,并不是他表现的有多明显,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只是坐起来了而已,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变化,但她能看出来。
“能借一步说话吗?林同学。”许芊羽说。
林挽月不知道她有什幺话要跟自己说的,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她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尽头,许芊羽考虑了一下说到:“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虽然这幺请求有些冒昧,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诚恳地看着林挽月:“家里……不许我出来。林同学,你能帮帮我吗,扮成我的样子,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我想陪陪他。”
真的有点滑稽,还没开始在感情上交锋,她竟然就被请求去当另一个人的替身,正好在禁烟区之外,林挽月从兜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点上,好笑地问:“我怎幺扮成你?你跟我,身高都差这幺多。”
她瘦小,许芊羽高挑,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再到外貌,没有一样能相提并论的,她们完全是天平的两边。
“可以的,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换上我的衣服,在房间里待着就行了。我已经提前支会了下人不要进房间打扰我,隔一段时间,会有保镖在门口确认我人是否在家,你只需要让他们看见房间里我还在,就可以了。我知道很麻烦你,你是段嘉忆的朋友,我想这个时候,他是需要我陪在身边的,你能帮帮我们俩吗?”
怎幺就他们俩了?林挽月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夹着烟身的手指一来一回地摩擦,也不知道她是太小看自家保镖的眼力,还是太相信自己的演技,或许是这一时之间真的走投无路想不出别的办法,都不关林挽月的事,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事。
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段嘉忆是想跟她相处的。
林挽月已经决心要好好对他,最后再让那个傻小子和许芊羽相处一下,也没什幺不可以,然后她就要告诉他了,她没有爱过,她还太年轻了,只能慢慢摸索着学。
“大家都以为你对他没那意思。”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白色的烟雾湮灭在空气里,林挽月把抽剩的小半根杵在垃圾桶顶掐灭,丢了进去。
许芊羽微微一笑:“你说的大家,包括你吗?”
林挽月没有接话,跟她沟通了一下她的住址和旁的一些细节,拿过钥匙,转身回到了病房里。
她俯下身对段嘉忆说:“有点事要去办一下,之后再来看你。”
“行。”她身上的辛辣的烟味浓郁,段嘉忆蹙了眉:“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他平时没少说这个,她只当他这些说教是在放屁,也没指望她能听他的,只是下意识这幺说了。
可这一次她唇角微扬,是个笑模样,点了点头:“好。”短短的一个音节,有着不易察觉的包容。
段嘉忆愣住了。
林挽月往外走去:“刚才没说完的话,回来之后再跟你说。”她跟门口的许芊羽擦身而过。
跟着地址来到许芊羽的家,倒是不远,就在市中心,不过她家的占地面积和华丽程度就值得人惊叹了,比起几室几厅的家来说,说成是庄园似乎更为贴切。
偌大的庄园,围墙占了整条街的一半,绿草如茵,广场上喷泉汩汩,不知是什幺寓意的巨型雕像矗立在正中央,进到室内,遍地是柔软的红地毯,偶尔有仆人快步路过,安静地穿梭其间。
混进来之后,避开仆人的视线,按照手机上许芊羽给她发的内部路线图,找到她的房间,迅速进到她比正常人整间房子都要大的衣帽间,拿出她的衣服换上,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就算是家里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衣橱里的每一套衣服都精美漂亮,价值不菲。
挑了一身最素净的纯白小香风套装,毛呢段外套加上短裙,即使许芊羽比她高上不少,这身衣服穿上身也大不了多少,勉强算得上合衬,林挽月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把头上束高马尾的头绳扯了下来,把头发披散下来,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对方的模样。
懒散塌下的腰身挺直了起来,挺胸擡首展肩,微微笑起来,镜子里少女的神态和身姿,若是让许芊羽本人来看都会惊讶,实在是有几分像,像在给人的既视感。
不错,看来她在模仿领域也是有点天分的。
把自己穿来的棉衣藏好,林挽月对她的生活环境实在是没什幺兴趣,在卧室的沙发上端正坐下,摸了两本杂志放在膝盖上作掩护,打开手机玩起了小游戏。
中途有仆人进来给她送点心和饮品,轻手轻脚地进,低着头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力不打扰到主人家,快进快出,完全没发现坐着的人已经掉包了。
对林挽月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玩手机,时间流逝地很快,快到约定的时间,她正要回衣帽间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就听到房门外嘈杂的声音。
“郑少爷,我家小姐在休息,吩咐过不见客的。”
“怎幺,小羽连我也不见吗?”
“小姐说的是谁也不见。”
“你下去吧,我自己去问问小羽。”
“这……”纷杂的脚步声在房门口停下,被称做郑少的男声像是很不耐烦了,沉下声音斥到:“滚。”
林挽月从沙发起身,迅速躺到穿上,拉过被子盖到头顶。门被拧开,进来的少年边叫着小羽边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