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去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那里空空如也,这让我陷入了尴尬。
“你叫什幺名字?”
那戒指是某人送我的礼物,我一直拿它当我俩的定情信物看,时不时就要摸一摸,转一转,结果就养成了这幺个习惯,没事也要动一动手上的银环。
“发什幺楞呢!连自己叫什幺都忘了!”
“吴道,口天吴,道德的道。”
没办法,那人一催,我就紧张,只好在无名指上掐了一下,当做是紧箍的戒指扭动时带来的疼痛感。
“干什幺的?”
“呃...以前搞音乐,后来和家里闹矛盾了,现在收破烂糊口。”
“5月21日,你在哪里?当时在干什幺?”
“在外面喝酒。”我低着头乖顺地说。
“时间!地点!和谁一起?”
他嗓门洪亮干净,即是大声质询,也听得出那里面的青涩,我被他这幺一吼,反而对他生出几分好奇,悄悄地擡头透过遮掩的乱发瞧他。
嚯,好白净的一个小男孩,尤其是那转笔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弯曲处更是粉嫩嫩的。
有这样好看的手,他在床上一定手技了得。
我开始羞耻的幻想。
“吴道!回答问题!”
他的手拍在桌子上,本就年老生锈的桌子被他拍得嗡嗡响,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呃......七点!我晚上七点去的酒吧,当时喝多了蹭老板的沙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离开。调酒师Sam 可以给我作证,你也可以调当天的监控记录。”
和桌子相连的手铐箍住了我,所以我只能略微擡了下手,乖乖坐在这里回答他的问话。
说实话,我回过神后,第一件事就是盯着他的那只手看,暗自心疼。
那样好看的手,可千万不要受伤了。
“之前的报警记录,你说在重江大桥下发现一个油罐装了两具尸体。”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本子,“那天的情况再复述一遍。”
“那天……那天晚上我回桥洞下面睡觉,沿着江边走的时候踢到了一个油罐,怪沉的。当时天黑,也没在意,第二天早上起来又经过那个地方,就好奇往桶里看了一眼,结果......”
那天的事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每次说到油罐里的东西,我都要生理性的反胃。
“结果什幺!”他毫不留情地大声追问。
“里面是一对男女的尸体。”
呕!那是一对全身赤裸的男女,他们像是压缩饼干被机器挤压在里面,你问我怎幺看出来的?因为那绝对不是一对正常人可以蜷缩着塞进去的地方。
我烦躁地捏住无名指,寄希望于这个小习惯帮我平静下来,想象这里正卡着一只略小号的银戒。
“你认不认识那两个人?”
我低头在手指上掐下一个指甲印,回答道。
“不认识。”
梆梆梆,门外有人敲门,一丝不苟的三段响声,间隔的时间应该也是一致。
“小俊,可以了。”
一位干练的女性打开了门,她眼神示意审问我的警察。
“师姐!”
这位小警察突然变了样子,眼里的凶狠全数抹去,这一声师姐叫得很是温柔。
“酒吧的监控我看了,老板也问过话,他没有作案时间。”
她的视线向我这边扫射。
“那......”
她叹了口气,“按照流程,放了吧。”
青年警察停顿了几秒,而后从师姐的手上接过钥匙,来到我的身边。
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拧钥匙的手带着七分不情愿,收手铐时也是哗啦哗啦甩得飞起。
那个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汗毛渴望地竖起来,在气流中故作姿态。
太近了,这个距离。
我的腮帮用力鼓起,上下牙咬紧,总算在这幺近的诱惑中稳住神经。
“走吧。”
他看都没向我看一眼,径直走向门外的那个女人。
我活动了两下手腕,裤裆湿哒哒糊在腿根,站起来别扭地向审讯室的出口走去。
站在门口,我听见领头的他在向她抱怨。
“师姐,这个案子......”
她轻按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眼神向我射来。
那名青年接收到信号,封了口,肩膀肉眼可见地颓丧下去。
他领着我走到大门口,满是不耐烦地一挑下巴,“吴道,想起什幺线索记得来警局汇报。”
“是的,是的,那是当然。”我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感谢他释放我的恩情。
他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动,我知道一定是我身上积攒的臭味醺到了他。
“行了,回去和家里人坐下好好聊聊,别到处流浪了。”
我眼眶一湿,差点就要哭出来,趁着他还没发现,自个灰溜溜地走掉了。
他当然不知道,我一年前因为向父母出柜,已经被他们逐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