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身着一袭玄色冕服的萧绍沉吟半晌,久久不语。
而褚定北望着端坐在龙椅之上俊美无俦的姨父,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幼习武,年少出征,常年驻守边境。
一直到献城投北之前,褚定北几乎没与这位姨父有过接触。
如今才知,前世那叫他深恶痛绝的淫邪和尚明空,竟与他这南朝君主姨父足足有九成相似!
思及此,褚定北不免再次忆起前世——
萧绍在称帝之后的二十余年里,从未立后纳妃,临终才过继了个宗室子弟为嗣。
就在他思绪发散间,龙椅上的男人不紧不慢道:“定北啊,既然好不容易回来建康,好生歇着便是。”
自前年改朝换代以来,南方各地内乱不休,前朝宗室接二连三起事。
尤其去岁,北朝魏帝元循又亲征南下,一举攻下了淮河以南数座城池。
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既然已经寻回妻儿,萧绍不愿再大动干戈。
“淮河天险被破,唇亡齿寒,建康城亦岌岌可危!”褚定北拱手恳切道。
萧绍擡手揉了揉额角,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良久,他故意转移话头道:“皇后每日为你担忧,说你年过二十尚未成家,让朕给你赐婚。”
萧绍口中的皇后,自然是他的原配发妻,前朝浔阳公主刘楚嫄了。
“你若看上哪家贵女,尽管来找朕赐婚便是!”
褚定北背脊猛地一僵,刚毅面容绷紧。
眼前骤然浮现那个能轻易撩拨他心绪的女人的脸,又记起她被人扛在肩上带走的身影……
褚定北只觉心头如遭重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声道:“谢圣上与皇后的关心,微臣确实心有所属。”
萧绍挑眉,好奇问道:“哦?是哪家千金?”
褚定北敛眸掩下情绪:“那人,在洛阳。”
萧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一心要北伐,竟有如此缘由……”
时光荏苒,转眼过了一个月。
北朝大魏,洛阳皇宫内。
前贵嫔崔氏因“御前失仪”被禁足在作为帝王居所的太极殿。
当今圣上反而日日住在前头勤政殿的书房内。
早晨朝会刚散,文武百官尚未退下,便有一名内监火急火燎凑上前来。
他诚惶诚恐道:“启禀圣上!崔娘子昨儿到现在滴水未沾,似乎一心求死!”
闻言,元循剑眉骤然蹙起,神色晦暗不明。
上回崔炽繁床榻之上弑君未遂,至今已过一月有余。
他期间再没踏足进入过太极殿的寝殿,甚至让人将皇太子小元辙抱到别宫抚养。
才刚安稳了一个月,那妖妇又不知打起什幺主意了!
“摆驾太极殿。”元循冷着脸吩咐。
说罢,他便甩袖大步流星而去。
进入寝殿内,映入眼帘便是紫檀木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膳食。
而一旁的软榻之上,侧躺着一个娇小女人,背影单薄羸弱。
娇躯时不时轻颤,低低啜泣声若有似无,楚楚可怜。
元循呼吸微滞,心底却宛如火山迸发般。
各种情绪纷涌而上,或是怜惜,或是不甘,或是愤怒,亦或是其他……
沉寂片刻,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为何昨日至今都不肯用膳?”
自上回起,元循便命人收起寝殿内一切锋利物什,如今倒也不怕她再行不轨之事。
炽繁背脊一僵,旋即坐起身来,下榻恭敬行礼。
良久,她才怯生生道,“妾身自知罪无可恕,已无颜苟活于世。”
自从上回她没能成事,这暴君不仅将她身边的宫人全换了一批,连儿子都抱走了!
这一个月来,炽繁反反复复回忆男人被刺后脱口而出的质问。
她隐约猜测到了什幺,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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