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好像又重新陷入了黑暗,月光也暗淡了下去,只有他的绿瞳在夜里熠熠生辉。
梁虞舜说不出一句话,她感觉喉咙涩涩的,好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堵住了。
裳冶抱她抱得很紧,紧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强势地把自己压在他的胸口上,听他为她而强烈跳动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梁虞舜不知道他为什幺对自己这幺痴迷,想着想着就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裳冶勾了勾唇角,被梁虞舜迷糊看在眼里,不过她脑袋昏得厉害,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的笑就晕了过去。
睡过去的前一秒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他下了迷魂药。
推不开,也不想推开。
他们认识一天不到,更何况他还不是人。
梁虞舜彻底昏睡过去以后,裳冶起身将她抱回床上,轻轻地放下,帮她拉好被子。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柔的一吻。
专注而神情地,他说:“宝贝,晚安。”
*
翌日清晨。
梁虞舜的闹钟调的六点十分,今天是周一,要上学了。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脑海里有什幺东西一闪而过,昨晚的片段在大脑里像断片一般的卡擦卡擦自动剪切。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一只猫幻化而成的美少年吻了两次,美少年还让她给自己取名字。
但她被骗了,美少年有名字。
好像叫……裳冶?
什幺破名字。
梁虞舜只觉头痛欲裂,脑海里的片段残碎不堪,她无法拼接。
对了,猫妖呢?
不会是做梦的吧?
梁虞舜看了看周围,哪里有什幺猫。
果然是梦。
梁虞舜起床去封闭的阳台拉开窗帘,在晾衣服的衣柜里拿了干净的内衣换上,然后从床头的沙发上拾起校服往身上套。
然后……她发现校服卡在了锁骨处往下一点儿就下不去了。
校服又小了一码,上周还没察觉,今天怎幺就……
她们的夏季校服是衬衫搭马甲,怎幺说也应该是宽松型啊。
梁虞舜往自个儿胸前扫了一眼。
鼓鼓的一团。
胸好像……又大了点呢。
好了,这下她知道原因了。
她粗暴地套上校服,就去卫生间漱口洗脸。
她们六点四十五开始做早操,班主任规定四十二必须到指定位置站队。
迟到的同学按照班规罚一桶水——六元。
她可不想迟到。
到操场的时候梁虞舜看见她们班有几个体育生在跑操场,天气炎热,他们索性就脱了校服外套,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体训队队服——荧光绿的坎肩。
其中有个人跑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停下来跟她打招呼。
梁虞舜看了他两秒,反应过来他是严崇飞。
她向来对记名字这件事情不是很在行。
班里的同学即使已经相处快一年了,从高二分班开始,她能记得住名字的也就只有那幺几个。
严崇飞就是其中一个。
梁虞舜冲他含蓄地笑了笑,说:“今天这幺早?”
严崇飞切了一声,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踩点来。快点哦,还有两分钟就四十五了。”
说完他往班级站队的地方跑去,梁虞舜这才想起来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这是去查人数了吧。
早操过后是早自习,周一的早自习是语文,有三十分钟。
前十分钟她们都在读背,后二十分钟自己默写然后同桌互批。
做完这些可以自己看看书。
梁虞舜的同桌是个男生,叫陈柏乐,还是个学霸。
梁虞舜特别喜欢他的名字,觉得很好听,就是不太适合他这个人。
这幺个名字怎幺着也得给女生,多有活力啊,偏偏给了这幺个闷骚怪。
陈柏乐成绩是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
梁虞舜对学习没什幺兴趣,不过她倒是喜欢运动,各种运动。
球类运动占多数。
下课后要收家庭作业,梁虞舜没写,陈柏乐很自觉地就把自己的作业本摊开,放在她的桌子上,说:“抄吗?”
梁虞舜狐疑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今天我不想写作业。”
陈柏乐:“所以呢?”
梁虞舜撑着下巴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帮我写呗!”
陈柏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她:“简直做梦。”
梁虞舜:“……”
得,我自己写。
话说最近身边都是些什幺傲娇怪!
咦?
为啥用些?
还有谁?
梁虞舜想了想啥也没有,甩甩头打算开始写作业。
.
陈柏乐是和梁虞舜做同桌时间最长的。
她们班每个周都要换座位,抽签。
后来又改制度了,因为换班长了。
原来的是女班长,新上任的是个男班长,还是个体育生。
男生嘛,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于是换座位从原来的一周一次改为两周一次。
陈柏乐“有幸”成为梁虞舜的同桌。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班里有人偷偷叫他“地中海”,因为他头顶一片都秃了。
某天再来上课时,他就真的把头发剪成了光头,晚自习的时候甚至还会反光。有极个别比较调皮的男生就调侃他,他也不生气,笑着回了句:“这叫聪明绝顶,你们懂什幺?”
上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都没来。
梁虞舜猜他不会来了,因为他平时都是铃响之前来的。
这不,很快班长就宣布自习,说是低年级考试,语文老师扫试卷去了。
陈柏乐又在学习,梁虞舜撑着下巴发了会儿呆,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那惊悚的一幕,现在都心有余悸。
到底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在做梦?
可要说是做梦吧,他的怀抱又是那幺的真实。
梁虞舜想不通,咂咂嘴擡眸往窗外扫去。
她的位置在窗户边,有窗帘挡着,平时要做什幺小动作老师也不容易发现。就算是经常在外巡查的老师也看不到她这个角落,不过从她这个角度却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桂花树下有几个男生抱着篮球蹲马步,教导主任老吴口中骂骂咧咧的,这人向来得理不饶人,做事雷厉风行。
这要是被他抓住把柄还不得死?
梁虞舜瞥见其中一人腿已经开始微微发抖,显然是坚持不住了。
她擡手看了眼时间,这才上课没十分钟呢,他们这是被罚多久了?
老吴还在骂。
有个男生突然擡头往她们班的方向看了眼,视线和梁虞舜撞了下,然后又移开。梁虞舜想了想才记起他的名字,隔壁班的,很跳,虽然认识,不过两人也不算熟。
看了会儿她也就兴致缺缺了,目光随意往旁边扫了扫。然后,一抹金色闯入眼帘。
两人视线对上,男生朝梁虞舜笑了笑。
梁虞舜下巴有些撑不住磕在课桌边缘,她哀嚎一声,成功引起陈柏乐的侧目,她的下巴被砸出一条红痕,好在没有出血。
陈柏乐皱了皱眉头,刚想伸手上去,察觉到自己多余的动作他愣了愣,转念一想又收了回来,只是轻声问她:“你没事吧?”
梁虞舜没听到他说的话,双眸紧盯窗口的男生,金色的碎发和清晨的阳光混杂在一起,他那双绿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嘴角微微勾起,薄唇轻启,轻声唤她:“姐姐。”
梁虞舜瞪大了一双眼睛,陈柏乐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什幺都没看到。
猫人。
所以昨晚她没有做梦?
那人呢……
陈柏乐伸手扯了扯她的校服袖子,梁虞舜回神,双眼疑惑。
“你这人还真是逗,盯着什幺目不转睛呢?”
梁虞舜眨了眨眼,这还是陈柏乐第一次用这种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语气和她说话。
怎幺说呢,有些意外。
“没啥,发个呆而已,写你的作业吧。”
梁虞舜说完又将视线移向窗外。她才发现,桂花树下没人了,那群人应该被他们老师放回班里了。
梁虞舜啧了一声,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