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身高手长,指腹在画纸的边角按压了几下,装饰画就牢牢地固定在了原位。
梁烟没开口同他讲话,低着头在小女孩耳边问她想不想吃雪糕。
不远处打完针的孩子们已经在雪糕箱前蓄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尾巴,福利院的负责人也终于得空清闲一会儿,朝两人走来。
看见梁烟怀里抱着的齐耳短发小不点,对方伸手过来准备接,“瑶瑶都多大了,怎幺还要姐姐抱?来李妈妈这里,李妈妈带你去吃雪糕好不好?。”
小女孩这下想起被雪糕支配的恐惧了,趴在梁烟的怀里藏起小脸做鸵鸟状,糯糯的声音从她肩窝传来。
“瑶瑶不吃雪糕,也不要打针。”
负责人不禁哑然失笑,无奈地看着梁烟做口型,暗示梁烟把孩子交给她。
折腾了好一会儿,叫做瑶瑶的小女孩才委屈巴巴地跟着负责人走了。
空气陷入短暂的静谧,与周遭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梁烟扬起下巴指了指屋内忙碌的其他医生,出声提醒,“你不去帮你的同事吗?”
“去。”陈识看着她答,脚下步子却没移动,继续问她,“你什幺时候走?”
梁烟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拿手机的动作一顿,“刚答应了小朋友们等他们吃完晚饭后回。”
“好。”陈识点点头,“那结束了我送你。”
梁烟诧异地擡头,刚想说你送我干嘛,面前的男人已经戴好医用口罩转身往屋内走去。好像最后那句话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切,谁要你送了,我一个大明星还要搭你顺风车才能回去了吗?”
梁烟撇撇嘴,抱着手臂在走廊里踢踢踏踏地晃。
就这样来回踱步了一会儿,梁烟也没能走出教室窗口的范围之外。
她得承认,自己是有点好奇陈识当医生是什幺样子的。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总开玩笑叫他陈医生,把这个称呼当作情趣。不是趁他坐在书桌前看书,黏糊糊地从他手臂底下钻进去坏心眼地蹭,嘴里说着陈医生我好像生病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就是在他晨起最敏感那会儿,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哼哼唧唧地说这里不舒服,要陈医生揉揉。
那时候的她没想过陈识当了医生后面对病患会是什幺样子,只一心觉得那是她的陈医生。而当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穿着白大褂工作,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蕴着温和且认真的光时,梁烟只觉得心脏好像被缠上了一圈细细的透明丝线,正随着他手臂擡拂的动作,一点点圈紧。
穿着白色医生服工作的陈识,好像更加的吸引人了。
“梁小姐和陈医生认识吗?”福利院的负责人李静走过来递给梁烟一瓶水,有些好奇地问。
梁烟点点头,看着水瓶包装上印刷的孩子们的水彩画,语气平常,“嗯,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李老师脸上并没有很过分的惊讶,她笑了笑转头看向屋里忙碌的医务人员,“那梁小姐……”
“李老师不用这幺客气,叫我梁烟就好。”梁烟将瓶盖拧紧,擡手沾了沾唇角的湿润。
李老师一愣,随即又想到梁烟刚才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模样,不由得心情放松,语气也没有了方才的局促紧绷。
“听说谭医生和陈医生也是同学,那你们应该都认识。”说着话,李老师向梁烟示意了下站在陈识身旁的谭婉清。
梁烟心中一动,没肯定也没否认,目光顺着对方的指示朝屋内的两人看了过去。
两人的搭配很有默契,谭婉清负责调配药品,而后陈识用打开的一次性注射器抽吸液体时,谭婉清则弯下腰拿着不同的玩具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力。
疼痛还没传递到大脑相应的神经,这边陈识已经拿了棉签按压在了小朋友的胳膊上。
梁烟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糖果放到小女孩的掌心,随后又俯身轻声说了些什幺,小女孩便点点头,努力忍下了眼中迟来的湿意,之后由身穿红色马甲的福利院志愿者带领着,走到了另一条队伍当中。
大概是她盯的太久,陈识似有所感地擡头朝她这儿看。
可陈识的目光却没有和她有短暂的相撞,因为梁烟已经偏首,再次同身旁的李老师交谈了起来。
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