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国都,建康城内。
清晨,暮春薄雾笼青瓦,细雨微斜湿粉墙。
南朝大齐的太尉郗诰正与一位突然冒出来的族弟端坐在小轩内,对弈良久。
因护送南朝的皇后与储君有功,郗湛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闲职。
如今暂时借居在同族兄长郗太尉的府邸内。
高平郗氏一族早在晋室衣冠南渡之时便举族南迁,并常年定居于此。
郗湛亲族皆在南方,因此当年才会寄居在世交崔家在平城的宅邸内,并与崔炽繁青梅竹马。
论辈分,郗太尉是郗湛的族兄,可他其实已年过五十。
髯须长蓄的郗太尉手执一枚黑子,望着棋盘犹豫不定。
良久后,他忽然道:“愚兄疏忽,倒不曾问过贤弟是否成家了?”
郗太尉的夫人谢氏有一内侄女,未满及笄,时常前来太尉府小住。
那谢姑娘某日无意中远远瞧了这面如冠玉的清俊公子一眼,便情窦初开。
竟三番五次央求姑母太尉夫人为她牵线保媒。
这才有了现下这一出。
郗湛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俊朗眉目瞬间暗淡了下来。
如今他莫名流落至南朝都城,也不知当日被大魏皇帝掳走的小青梅炽繁如何了……
静默半瞬后,郗湛道:“愚弟未成家,但也并无娶妻之意,只愿孑然一身度过余生。”
“哦?”郗太尉笑道:“怎的,贤弟与那小褚将军一样,意中人在北方?”
郗湛愣了一下,下意识回想起先前南逃之时,那位褚将军对小青梅的百般照顾。
炽繁与那褚将军二人之间,不会为何相处极其自然。
甚至许多事上很有默契,让他深觉格格不入……
郗太尉又捋了捋胡须,“那位褚小将军也不知使了什幺法子,圣上竟给他拨了数万精兵用以北伐之用。”
郗湛心下讶然,褚定北竟要领兵北伐!?
而与此同时,北朝大魏的新都洛阳内。
郊庙前的大片空地上云集一众王公大臣。
这些原本编发左衽、身穿袴褶的鲜卑贵族在帝王的三令五申之下,一律改成束发右衽的汉人打扮。
帝王銮驾尚未来临,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圣上真是儿戏!一介汉女罪奴怎配成为一国之母!”
“只求老天开眼,别让那崔氏成功铸造金人……”
大魏皇族乃鲜卑后裔,诸多家国大事都极其信赖占卜之术。
在选立皇后这一事上尤甚。
被拟定的皇后人选必须在郊庙内通过手铸金人占卜。
铸成则说明其得到上天的认可,方能正式立后。
若不成,便终身不可被立为后。
帝王銮驾自阊阖门出了宫城,正沿着铜驼大街前往南郊的庙宇。
炽繁身着一袭简便利落的窄袖宫装,头顶元宝髻只斜插几支玉簪固定。
她不断回忆这些天私下练习的铸造步骤。
元循见身旁小女人明艳小脸绷得紧紧的,心觉好笑。
不由地俯首在她白皙赛雪的面颊上吻了又吻。
炽繁歪头闪躲,气鼓鼓道:“圣上别闹!”
元循打趣道:“就这幺紧张?”
炽繁不答,只嗔目瞪他。
心中暗骂,一会儿在文武百官面前造小金人的不是他,他自然不紧张了!
自从一个月前两人坦诚相见,炽繁索性连伪装都省了。
偏生她这自以为凶狠的眼神,落在男人眼里就像炸毛的小猫咪一样。
只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元循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道:“不过是个流程,不必太在意。”
炽繁深知今日想看她出洋相的人极多。
尤其那些当年曾在“国史之狱”中肆意构陷崔氏满门的鲜卑大臣们。
虽然前世这些人在后来一个一个被她收拾干净了,可今生这些人仍在。
是以她心中也暗暗憋了口气,定要一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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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男人们前世今生都会守身如玉滴(*/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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