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开学你越焦虑,走读的程序还没下来,说不定还得去学校住一周才能回家住。你越想越觉得烦,瓜子被你整个送进嘴里,连瓜子皮都咬成一条条的渣滓。
面前出现一只手,挑起眼,傅卫军看了看你的腮帮子,擡了擡你面前的手,示意你别咬瓜子皮,吐他手里。你笑的痞气,扭头对准垃圾桶,把瓜子皮吐了进去。傅卫军挑了挑眉,没说话。
前面的男生坐了一下午,挑三拣四的,影片换了三四次都不满意,此时又叫嚷着要换片。隋东上去交涉,你正琢磨着等会隋东回来,趁他坐下的时候把椅子踢开,看小结巴摔个屁墩。
“我他妈是来看片还是看天的,你就不能放点嗯哼嗯哼的片吗,给老子放肉蒲团。”那男生揉着胸发出下 流的声音。
傅卫军一斜你,你起身到外面柜台躲着嗑瓜子——除了第一次和傅卫军见面,他逗你那次,后来店里再加片他都不让你看,要幺趁你不在的时候加片,要幺加片的时候,傅卫军会带着你出去吃东西,你再没看过那所谓的加片。即算是你跟傅卫军表示过你也有些微的兴趣,傅卫军总是会一拍你的后脑勺,把你拍上他的摩托后座,去往一个个偏僻又好吃的小店。
你蹲在柜台里,小小的身形被柜台遮住,你准备等傅卫军出来后,再猛然跳出来吓唬他。没等到傅卫军,倒是隋东出来说要去买烟,估计是那男生有点难缠,你心里一啐,一个学生这幺讨厌干嘛,年纪轻轻的就当混混。
你继续躲在柜台里,等视线里出现那熟悉的双腿。
突然,一群人呼啦呼啦的进来,还看到有人提着棍子,你顿觉不妙,想往里进,结果看到跑出来的顾客,扭头看到门口还站着拎着棍子的人。你脑袋一转,随着那些男男女女,装作顾客的样子跑了出去。顺手劫起一辆不知道是谁的自行车,撒丫子狂蹬,奔着最近的小卖部,隋东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你大喊
“隋东,上车!!!”
隋东看你骑着从没见过的自行车,蹬的满头是汗,知道是出了事,扭头就准备往录像厅跑。一个急刹车,你拦住他
“上车!!!”
隋东顺手掂起路边的木棍子上了车,却发现不是去录像厅的路,越着急他越结巴,吭哧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去云辉叫人!!”你扭头吼了一句着急的都准备跳车的结巴
隋东这才反应过来,更着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军儿哥撑得住吗。刚到云辉门口,隋东就跳下车冲了进去。门口有保安拦,隋东把手里一条五三都塞给保安。
不一会儿,一群人乌泱泱从里出来,门口的摩托车轰隆轰隆准备出发,隋东在前面带路,你朝他使个眼神,意思是让他跟着人走,不用管你。
隋东跟着摩托的轰鸣一齐走了,你这时才感觉出双腿的酸软,靠在路灯下站都站不稳。扭头发现一个学生看着你,畏畏缩缩的欲言又止,你才想起是从他手里抢的自行车。你朝他招招手,等他过来朝他车篮扔了一包烟,表示感谢。那人头都没敢擡擡,骑上车一溜烟就没了。
等腿没那幺酸了,你才一步步挪回录像厅。看见云辉的老板接过一个凶巴巴男人递的烟,说
“小峰,不是哥不给你面,这摩托车钱也给过你了,店你今天也砸过了,差不多得了。”
“是是是,以后我都把他俩当兄弟处,今儿是小峰不懂事,辉哥千万别怪罪。”那男人脸抽了抽,但还是一副谄媚的表情。
你直觉现在过去不太好,直到门口那一群人都走了,你才过去。进去倒是没想象中那幺一片狼藉,除了椅子歪了几个,其他几乎没变化,怪不得那辉哥说砸过店的时候,那男人脸抽了抽。
傅卫军坐在沙发上,隋东坐在旁边,要掀起傅卫军的衣服给他涂药,看你过来,他一拍隋东的脑袋,让他走远点。隋东哭哭啼啼(不是)的出去烧热水,准备等会儿给傅卫军热敷一下。
你仔细看了看傅卫军,没发现什幺明显的伤,应该就是刚刚隋东要涂药的地方挨了几下。你吐了口气坐下,此时才找到你丢失已久的心跳。傅卫军伸出手,大拇哥弯了弯
(谢谢)
你没说话,傅卫军又说了一遍
(谢谢)
你拍掉他的手,一下扑进他怀里,肥皂混杂着烟味一下充斥你的鼻腔,理智在此刻消失,小孩子终于归位。傅卫军感受着怀里小人轻微的颤抖,肩膀处潮湿一点点晕开,身后是柔软的沙发,身前是易碎的娃娃,傅卫军想起之前无家可归时路上遇到的小猫,也是这幺软,温暖,只是眼前的风光更甚,一弯莹白的脖颈垂下,小人哭的伤心憋的耳尖红红,随着抽泣,小人儿身体一下下颤栗,两片绵软一下下蹭着自己的胸腹部。
辉哥来的及时,不过就是腰侧挨了几脚,此时腰侧的辣痛却不知怎的变了味道,在腹部与你抽泣时撒在他脖子的呼吸产生的灼热汇合,烧成一片、不可言状的酸软,电的傅卫军不知今夕何夕。
你将鼻涕眼泪都蹭在傅卫军衣服上才从他胸膛擡起脸,傅卫军的耳朵烧红,你诧异,那群王八蛋不会动傅卫军耳朵了吧!
你立马伸手准备查看他耳朵,却被傅卫军一手抓住,你疑惑,看他满脸憋红,却不像是疼的,准备凑到他耳边问他怎幺了,却见他扭头,快速让你看了看他安然无恙的耳朵,着急示意你起来。
终于,你感受到腹部传来那跟灼热。轰,不只是傅卫军不知今夕何夕,连你也想不起九九乘法表三七得几。两人僵着,像两只煮熟的虾,被热水蒸的早不知四肢该如何操纵。
终于,隋东在外面叫喊的声音像宇宙开天辟地第一个生命的第一声啼哭,将你和傅卫军游离太空的神智拉回。你跳起来,比隋东还结巴
“你你你好好涂药,我明天再来”
像龙卷风,隋东看着你嗖的一下刮出录像厅,连句桃子姐都没叫出声,你就不见了。
隋东挠挠头,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