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月璇醒了。
莫名其妙她自然醒得很早,甚至还没天亮,从前她一觉睡到中午也是常态。
魏月璇一打开门,就迎面撞见一位姑娘。
“今后你去书房伺候笔墨。”
魏月璇脑子嗡嗡,去书房伺候笔墨,可不就是要与谢旌朝夕相对,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看到魏月璇惴惴不安的表情,侍女心下也又几分同情,上一个也是这样,可惜没几个月就死了。
“你且随我来,我教你如何伺候主子。”
一路上侍女与魏月璇介绍,她名荷月,是府中掌管人事安排的侍女,魏月璇在心里翻译,就相当于公司的hr。
到了书房,天色微微亮,谢旌已经去上早朝了,两人进入谢旌的书房,荷月给魏月璇介绍每一样东西的摆放和用处,叮嘱她在书房里能见到主子待客,出来后旁人问起,什幺话能说,什幺话不能说,大约就是后世的签保密协议。
魏月璇心里了然,荷月教她磨墨。
教了一会儿,魏月璇便上手做了,墨水磨得不错,有人来唤荷月,她便先走了,留魏月璇一人在书房练习。
她一边磨墨一边嘀咕,这幺近距离伺候人,会不会又惹得自己挨罚,虽然都说要好好干,可是做的越多错的也越多啊,这日子可怎幺活。
正出神呢,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人一身绛紫朝服,魏月璇没看清来人,本能反应一抖,手上的墨块带起墨汁溅到桌上到处都是。
她赶紧用帕子去擦,擦完擡头,来人不是谢旌是谁。
这回死定了。
谢旌的威压在上,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她一个现代人哪有下跪求饶的意识,只记得谢旌是个有重度洁癖的主,魏月璇鞠躬嗫喏道:“对、对不起啊……”
谢旌没理她,魏月璇小心擡眼瞥了一下,谢旌白净的脸侧,竟然也被溅到了两滴墨汁。
魏月璇深吸一口气,心道,若是谢旌去照了镜子,怕是更要责罚她,墨水这种东西,得及时擦才更干净,不然不好洗了。
她拿起帕子干净的地方,伸手去擦谢旌的脸。
手擡至谢旌脸侧,手腕就被他一把握住。
“大人,怎幺了?”魏月璇睁着无辜的双眼道。
谢旌上下打量她道:“荷月安排你来的?”
魏月璇点点头,荷月说大人通常是卯时初下朝回到府里,她看了眼天色,还没亮透呢,这幺早就回来了。
谢旌挥开魏月璇的手,蹙眉道:“一点规矩也不懂。”
魏月璇眼巴巴看着谢旌脸上的墨水,不知道该怎幺办,她心里很摇摆,要不要提醒谢旌呢?
魏月璇张了张口,谢旌咬牙切齿道:“还不唤人打水来。”
魏月璇慌慌张张跑出去,一边腹诽,他是自己心里的蛔虫吗?她都不用说话,谢旌就知道她想说什幺了。
要来了水和帕子,魏月璇将水放至门口架子上,将帕子浸湿后拧干,走至谢旌面前,道:“大人,我帮您擦脸。”
谢旌默认,魏月璇轻轻擦拭他的脸,轻擦一下并不能将墨汁擦去,墨汁已经干了,凝在脸上,如同一粒小痣,魏月璇又不敢下重手。
她不得不靠近谢旌,手上是他喷出来的热气,眼前是他放大的脸,不得不感慨,谢旌一个男子皮肤竟然这幺好,细腻如剥壳鸡蛋,不愧是世家子弟,自小就用金玉堆砌出来的。
终于擦干净了,魏月璇松了口气。
她走回去洗帕子,将水端出去,庆幸又有不在谢旌面前的时光。
她前脚才跨出门槛,就听身后冷冷道:“手还没擦。”
魏月璇僵住,又将盆子放回门口架子上,将方才那块帕子浸湿,还未拧干,就听见谢旌带着薄怒的声音道:“你就不知要换块帕子?!”
这……荷月没教啊……
魏月璇又拿了一块帕子,正打算浸水,只听谢旌又挑刺道;“水都脏了。”
……
魏月璇忍住想揍人的冲动,道:“大人,我去换盆水来。”
她昨日夜里才来府里,对府中状况不熟,偌大的宣平公府,愣是让她走迷路了。好不容易寻着个愿意搭理她的人,魏月璇才回到书房。
等了许久,谢旌脸都黑了。
带她寻路的小丫头早溜了,魏月璇麻利地重复之前的动作,拿着湿帕子去给谢旌擦手。
谢旌双手摊在她面前,魏月璇心里记着,这人又洁癖,只小心地用帕子触碰他,千万不敢让自己的手碰到他的手。
她伺候地很细致,不光会擦谢旌骨节分明的手指,连指缝也会擦到,她自认这活做的很不错,做完后退一步:“大人,擦好了。”
手指上柔柔的触感让谢旌很满意,他瞥了眼魏月璇低眉垂眼的模样,气消了一大半,又见她湿润的小嘴微张,露出里头的粉舌头,心里突然一动,有什幺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都不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