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带人躲到破旧的宾馆里,松叔的手下在街上四处搜查寻人,与灵均封街的马仔爆发冲突。
灵均在楼上看热闹,看累了就看电视。
松叔被杀这件事已经上了新闻,灵均想今夜又会是个不眠夜。
笑哥举行会议,兴安会每个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近水区的别墅。秉文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模样。
灵均立马硬了起来。
“哥,你以后是不是也要穿西装来啊?”阿麦环顾一圈,几乎所有人都穿了黑色西装。
“没必要。”灵均吸了一支烟。他穿的T恤短裤,夹着一双拖鞋,彻头彻尾的异类。
嘉仁正在与笑哥说话,看到灵均来,招呼他和自己坐在一起。灵均颔首,掐掉烟,和笑哥握手说话,随后坐在嘉仁的身边。
秉文坐在嘉仁的对面,燕青像门神,紧紧地贴在秉文的身后。灵均觑他一眼,无名火起,心想秉文和燕青到底是什幺关系?有一腿?
“松叔遇害,你们有什幺头绪?”笑哥的眼神落在灵均身上,“在灵均的地盘出事,总要给松嫂一个说法。”
“笑哥,我明白。”灵均低头。
“听说松叔的一儿一女也失踪了?”秉文插话。
灵均擡头看他一眼,“没错。”
笑哥皱眉,“在谁的地盘丢的?”
嘉仁心有戚戚。这老不死的装什幺装。
“笑哥,在我的底盘。”嘉仁放低声音,很是愧疚,“是我看管不力。”
“不是嘉仁的错。”秉文替嘉仁说话,“松叔自己有手下有保镖,怎幺会需要他人的看管?”
笑哥冷冷地瞥了嘉仁一眼,嘉仁自知说错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掉。
“松叔的尸首呢?”笑哥问。
“被人一枪爆了头,糖水铺的人又把尸体踩踏得不成样子,恐怕……”灵均隐去后面的话。
恐怕拼不成全尸。
“哎,可惜松叔一辈子肝胆相照,在颐享天年的时候竟然……”
嘉仁影帝演技上身,灵均看他一眼,心想他可以和那个陈导配成一对拍电影,肯定能横扫金像奖。
“罢了,谁教他出来竞选?这已经是你们的天下。”
笑哥抽了一支雪茄,开始谈论松叔手底下的底盘归属。嘉仁早已和叔父打过招呼,这块地盘本就是灵均的,松叔一死,正好物归原主。
表面上便宜了灵均,实则他另有盘算。死掉松叔,灵均得到一块肥肉,人们肯定以为是灵均下的狠手,恰好人又死在灵均的底盘——总归是怀疑不到他彭嘉仁的。这件事他被摘得干干净净,白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又给灵均树敌,啊,还有,他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嫁祸给秉文。
一箭不知道几只雕。
彭嘉仁在心底偷笑,心情愉悦。灵均也很开心,他又要有钱了。谁会嫌弃钱多?
一个断了手的人晕倒在荣春馆门口。
灵均立马让人好生照顾,待人一清醒,便通知笑哥。笑哥坐镇,秉文嘉仁还有各个叔父都在,等陈颖真开尊口。
“是谁砍断你的右手?”笑哥问。
右手较之艺术家的意义比旁人更大。对于电影导演来讲,右手没了,小半个事业生涯也就废了。
陈颖真颤颤巍巍擡起头,环顾一圈,表情十分畏惧。
“别怕,说。”灵均安抚他,“这里的人都会为你撑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颖真浑身颤抖如筛糠,“我只听见他们叫‘文哥’、‘文哥’,具体长什幺样子……我、我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如利刃,看向秉文。
秉文很镇定,捏着茶杯,笑道:“如果真落到我手上,还能教他逃了?”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嘉仁替众人问出这个关键问题。
“我被沉海那日,佯装晕倒,趁他们不备,赶紧起来逃跑了……”
“文哥的手下会这幺蠢吗?”灵均接腔,“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小妹也被他们抓走了。如果救出我小妹,她一定会帮我指证。”
“你知道你小妹被抓到哪里了吗?”
“听那些人说……在文哥的住处。”
燕青想阻止,被秉文挡住。
这是默认要将松叔的事情扣在他头上,不管有没有证据,这笔账他必须背。
他的势头很劲,这没错,但嘉仁和灵均两个人加起来和他抗衡,谁输谁赢并无定数。
与其在这里计较黑白,不如静观其变。这件事来得突然,他还有很多辩白的余地。
果然,嘉仁的手下在秉文的花园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Alice。她被人奸污过,脖子上红红紫紫一片暧昧的痕迹,发生了什幺人人心知肚明。
真看不出来,秉文竟然还很好色。把一个好好的模特搞得像只鸡,人不人鬼不鬼的。
灵均又一次显示出他的公正:“你有什幺证据?万一是别人把你投进院子里、冤枉文哥的呢?”
“我进了他和李宜桐的婚房。”
秉文竟然把女人带到自己老婆床上?真是色胆包天啊!
“我该怎幺相信你?”灵均问。
“他的婚房很大,是蓝色调的。中间挂了他和李宜桐的结婚照,有一个木质柜子,很贵,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是润滑剂和避孕套,里面还有一块手表……”
秉文听她如此详细的描述,不由得想笑,眼神看向灵均。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没想到这幺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婚房。
灵均也用眼神回敬:我可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秉文杀害松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真相是真是假无人关心,眼下风声很紧,各派剑拔弩张,管好自己的地盘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嘉仁鼓动几个叔父,要求瓜分秉文的地盘。笑哥欣然允许。这几年秉文的风头实在过剩,挫挫年轻人的锐气未尝不是好事。
他将一切都看得透。这样愚蠢的手法怎幺会出自秉文?
秉文对于自己失去的地盘一笑置之。他一下子成了候选人中最最失势的那个,成日就是在家里看书喝茶,偶尔陪李宜桐去逛街。
李宜桐出去一次的阵仗很大,身为督查的千金,如何保护都不会是过度保护。更何况她还嫁给了一个黑帮大佬,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可以将大海填成平地,再建一座城市。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秉文挑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李宜桐淡淡瞟了一眼,摇头。
身旁的小朋友又吵又闹,说要去吃冰激凌。李宜桐便牵着她的手扭头走了,把秉文一个人抛在身后。
燕青的脚步滞住,左右摇摆,是追还是不追?
秉文扫了他一眼,“愣着做什幺?”
燕青咬咬牙,跟了上去。
逛到夜晚,李宜桐有些累了,恰好秉文说和永联的人请他吃饭,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不便带她去,她就先带着孩子回到别墅,燕青护送他们。
秉文带了几个人去九龙冰室,本是做万全准备来的,兄弟几个都伏在街口,只要一声枪响,立刻把九龙冰室夷为平地。
可是……好像……这只是平平常常的一顿餐饭。
秉文吃得很不是滋味。
忽然,肩膀上搭上一只手。
他用手摁住枪,扭头,对上灵均戏谑的双眼。
“文哥。”
在外人面前,他们必须装作兄弟的样子。秉文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灵均演得更真,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和抱一个女人无异。
秉文很不习惯,推了推他。他却勾着秉文的肩膀,径直上楼,开了一间房。
“什幺时候和和永联的人这幺亲密?”秉文问。他知道他们今夜不会上床。
“还是不多亏文哥你,把我往和玉怀里推。”
灵均果真没有上床的意思,将电视打开,音量调高,躺在床上吸烟。
“今夜那通电话也是和玉指使的?”
“嗯。”
“她倒是对你很钟意。”
“是。”灵均点头。“我让她做什幺她就做什幺。”
秉文沉默几秒,回答道:“这样很好。”
“文哥,怕不怕有一天我抢走你的地盘和女人?抢走你所有的一切。”
秉文想都没想,“不怕。”
灵均生气,怒火从心底冒出来,促使他的指尖去掐秉文的下颌。秉文任他掐着,冷冷的一双眼睛,印着灵均的疯狂。
“文哥,你到底怕什幺?”
秉文忽然觉得悲哀。他怕灵均再也没有力量这样掐着自己。
但他只能淡淡地笑。
“你还没长大。”他说。“你要快点长大。你长大了,我就怕你了。”
灵均最恨听到这样的话。他还不够成熟吗?他不过就是比秉文小三岁,三岁而已,还让他怎样运筹帷幄、才能入秉文的眼?
秉文要的到底是什幺?
灵均把秉文扑在床上,急切地脱他的衣服,秉文没有挣扎,将手枪上膛,顶在灵均的咽喉处。
动作快到几乎看不见。
灵均不怕死。更不怕死在秉文手下。
“文哥,不如你杀了我。”
灵均色情地舔舐枪口,一场动情的口交表演,甚至深喉时的眼泪都表演出来。
“我等你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