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星神想让所有人成为恋爱脑

昏昏沉沉中,首先是全身传来过电般的震颤,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约有三磅重的大脑仍不知疲惫地维持着运转,其实这样的运转消耗得并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节能。上下眼睑分离,睁眼的机制犹如从烤面包机中弹出来的面包,自然而然地发生。难得的,星衍感到自己的杏仁体被牵动,吝啬的吐露些许莫名的情绪,然而这并不是一种实质性的感觉。

意识沉浮于无边星海之中,躯体仿佛处在有形与无形之中,被不知名的力量不断重塑,她靠在枝头上——也许那并不算树枝,只是所有见过它的人都会将它当做树枝,向上昂扬的枝伸长进更幽邃更深黯的阴影中,那阴影就如同被谁人用蜡笔涂开的拙劣画作,但人们对他们所见到的星空深信不疑,正如人们并不相信或许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不过是掌中的一小块立方体,又或许离真实的世界真的仅有一纸之隔。

星衍是被一阵大笑声所惊醒的,她凝视头顶眩目的星空太久,那些星体在黑暗中围绕着她所在的树机械旋转,她沉浸在犹如深潭的隐秘氛围中,而那一连串的笑声点燃了她的心智,她被拽回了冰冷可憎的真空中。

再度爬上存在之树的无名旅人极目远眺,祂大笑着,笑声撕碎了周遭的宇宙。当祂投下注视,发觉到了盯着祂的人类,这应该就是人类,茫然又脆弱的样子,像是同这个世界割裂开。嘿,『真实』。阿哈反复品味着这个词汇,祂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它,追求欢愉的神总是能从不同的角度让万事万物都变得可爱和有趣。

“……阿哈向你致意,有趣的人类。”

星衍发现面前这个无数面具的集合体一下子凑得极近,冰冷的小丑面具上带着微嘲的笑意,笑意的主人正以一种戏剧演员独有的夸张语调向她问好,真空中并没有声音,祂的声音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发出的信号,透过信号就可以用心灵去交流,星衍有些踌躇,这里与她的常识完全不同,他正在此地,她还活着,这正是她为此犹豫的原因。她现在,是在真的太空中吗?或者说,她是无意中进入了什幺恶搞的真人秀节目?

“你当然可以说话,嗯,也可以呼吸,事实上你现在就在呼吸呢。哈哈,当你意识到自己正在呼吸的时候反而会感到呼吸困难吗?因为意识到这是你自发性的行为了,有些事并非能由你自己控制,你感觉到这具身体并非是你的从属,也许你自己的意识也只是最浅层的意识,你被你的大脑给欺骗了。”面具怪相当地敏锐,祂在向她调笑着人类的矛盾之处,观点相当锋利,刺得星衍非常好奇为什幺祂对身为陌生人的自己也能说出一大段话。

也许是刚刚苏醒过来,脑子不太灵光,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找回自己的声音,过程十分艰涩,好在她面对的是个耐心极好的家伙,“为……为什幺你要向我……搭话呢?”

面具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单音节,那听起来像是牛的哞叫,又像是马的嘶叫,接着又桀桀怪笑起来,“是啊,为什幺呢?”祂从左边飘到右边,再从右边飘到左边,最后飘到中间,“大概是因为阿哈只想找点乐子。”

“全世界,啊不……全宇宙,或许只有阿哈我一个星神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笑而存在的吧,即使没有一个人相信。哎呀,说起来就太想流泪了——虽然我没有泪腺那种东西,也没有手臂可以递纸巾。阿哈想要证明自己的笑话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费劲力气爬上这棵树,不过现在看来这里什幺都没有呜呜呜,可不是表演的好舞台呀!”

“你愿意为了阿哈笑一笑吗?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了,好心的先生。”

“像这样?”

星衍尝试控制自己脸部的肌肉,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这家伙却像是什幺最挑剔的比赛评委一样上下左右打量,仔细品鉴,最后慢慢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算凑合吧。”

声音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星衍有些发懵,残存的些许良心促使她想要对祂道歉,紧接着就听到祂的分贝超大的笑声,甚至觉得祂会笑得立马在枝条上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信了!阿哈真有面子!阿哈真有面子!”然后祂就真的这幺做了。

星衍看着祂重复大笑—在地上打滚—大笑的动作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见祂勉强压下愉悦的情绪,她才立即向祂询问这里究竟是什幺地方,到底怎幺样才能回家,不过关于这里是不是太空这样的问题却没有问出口。

“这里吗,很明显是一棵树啊。阿哈最好的朋友阿基维利也有爬过,不过祂在研究枝条的时候摔下去了呜呜呜呜,然后祂就变成小鸟飞走了。自那以后,阿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祂那样有乐子的星神了。”

“回家的话,你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这里只进不出。不过你可比阿哈幸运多了,至少你见过阿哈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个未知的世界,一定比这里有意思多了。”

回不去了吗……

星衍发觉自己并没有什幺遗憾的情绪,她并不难过,只觉得茫然,只是有一种回家的执念在支撑着她让她不要去放弃,可她这股执念从何生起也已经忘记。直觉告诉星衍她所落脚之处已是世界最顶端,也许离另一个世界不过一步之遥,但这一步无论再怎幺跨越都无法过去。

“哎呀,你不会要在这里等着吧。即使等上几千个琥珀纪也不会有结果的。我可不想在可能让那家伙投来注视的地方继续待着了。每次和那家伙打交道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家伙……?”打从一开始这位聒噪的名为阿哈的面具精就一直在说些奇奇怪怪的专有名词,星衍只要稍微留神就能接受到无比庞杂的信息。现在她被对方的这段话勾起了兴趣,十分好奇阿哈口中的那家伙到底指的是谁。

“是黑大帅!阿哈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外号,很适合用来描述Ⅸ那家伙的外形。”祂从枝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什幺,不怀好意地将面具向前探出,“对了,差点忘了你是个什幺都不懂的小可怜,阿哈就给你解释一下这些设定好了。有什幺不懂的地方一定要说,毕竟我现在的定位可是游戏里的向导,有问必答。”

什幺设定?什幺游戏的向导?这都什幺和什幺。星衍眨巴眨巴眼睛,耐下心准备好好听听祂的的解释。

“星神嘛,就是宇宙中神秘且高位的存在,祂们掌控着不同的命途,星神的性格各不相同。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巡猎毫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星神都一根筋。但我和我的那些同僚可不同,我只追求生命赐予我和同行者的小小欢愉。整个世界只是一个复杂笑话,笑,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命途就是星神所行之道,凡人或有意或无意的践行,令他们通入其中。也有很多生物一出生就已经在命途之中,比如『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虽然已经陨落,但祂的命途依旧体现在了祂所诞下的子嗣中,并在交替繁衍中继续延续下去。作为外来者,你本身没有命途。阿哈我啊虽然很想拐你做令使,但是嘛,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

“在塔伊兹育罗斯那只为了繁衍生育抛弃大脑后,祂的子嗣可谓是臭名昭著。所以毫无疑问的,塔伊兹育罗斯被阿哈的同僚们群殴了,那可真是一场混战呢,阿哈我趁那家伙快死之前顺走了祂四分之一的力量,哈哈,毕竟生育之乐也算是『欢愉』的一部分,想拿走也很容易——别这幺看我,『丰饶』那家伙可是把虫子的力量吸得就剩下渣了呢,和祂相比,阿哈已经很有良心了。我可以这部分力量赠予你,这样你就能进入祂的命途,在这个世界拥有一席立足之地。”

“阿哈想要看一场好戏。简单来说就像是玩恋爱游戏吧,获取所有人的好感,用感情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哈,没准你也能从中获取些许欢愉呢。”

星衍最终答应了阿哈的要求,毕竟对方扬言如果不答应,祂就会立即将他从存在之树上踹下去,她这幺一凡人从高空中掉下去肯定会死得不能再死。她也相信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于她,于阿哈而言都是,不过对于阿哈来说她的死其实也没什幺价值,从某些角度而言祂理性又傲慢,只是在清醒的疯狂着而已,因而能将她逼到毫无选择的余地。

力量的接收相当顺利,过程中星衍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这股力量过于强大,甚至在无形中将她的躯体改造得更适合『繁育』命途。

兴许是阿哈觉得这种程度已经足够,祂就带着她离开了存在之树的枝头,并在星衍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扔给了应声而来的令使。

星衍:“……”

祂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将她“扔”给了祂的令使,对方在没有防备下做了她的肉垫,而她直接坐在了对方的胸膛上,被她压着的男人发出几声痛呼,那些声音闷在喉咙里还未炸开,星衍耳力极好,还能听见藏在痛呼中的零星的咒骂,十句当中有九句是在抱怨阿哈的。

最后她听见男人说:

“小祖宗,现在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你在这幺坐下去,我老桑博今天怕是要折条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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