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刘备卖完草鞋回来吃午饭,又领着馋猫出门一趟。
“刘家小郎,又要去给你家小花买鱼饼了?”
隔门叔婶见此,笑问,又送上些漂亮的花草,他们对这漂亮小猫也是喜爱得很。
刘备欣然应下,一边言谢,一边抓住怀里小猫的爪子,力道柔柔的,怕不小心碰到伤口。等到走到巷口,周围人慢慢散开,少年才忍不住笑意,低头去哄想炸毛的小猫:“这是怎幺了?你难道不想要鱼饼吗?”
白猫探出爪子踩到他的胸前衣襟上,借力一跨,赖在少年肩上。
“不许叫我小花。”猫儿伸出小舌,想要做鬼脸,却又没法,只好老实一点。“我叫惊鹊,你应该叫我阿鹊才是。”
“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少年轻抚猫耳,为其顺毛,他家境贫寒,自幼丧父,虽谈不上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更谈不上有文化有学识,只是叔父为子选书时会额外赠予他一两本。
但尽管如此,他能细腻地从女孩的名字感知到几分诗意。
阿鹊的情绪被他一句话消了下去,安静窝在少年肩上,不添乱不撒闹,时而趴在肩头,时而靠在怀中,看村野闹市,看人情世故。
[您的初始余额增加至三个月。]
听到系统突然响起来的提示音以及消息内容,阿鹊差点开心地蹦起来,就怕要扑到刘备脑袋上了,她抑制住惊喜,却还恨不得亲一亲玩偶团子:[哇,系统小白你太好了!]
[请您不要擅自给系统取名。]
阿鹊收起玩偶球,打算开开心心地和刘备闲话两句,却见买好鱼饼的少年又去了他的草鞋摊铺。
“你下午还要卖草鞋吗?”
少年点点头,忽然怀里一重,阿鹊变成人形,从他手臂上跳下来,穿着少年连夜勉强做好的鞋子,稳稳地踩在地上。
正盘算着这一日该卖出多少草鞋的刘备看她突然变成人形,连挡在她身前,生怕别人发现。
阿鹊觉得好笑,提醒他:“只有你能看见我,也只有你能听见我说话。”
“好吧。”刘备伸手给她捋了一下头发,他总觉得自己是多了一个妹妹要照顾。“上午干活了,下午也要干活的,而且我还要多赚点给你买鱼饼的钱。”
原先古灵精怪的女孩耷拉下脑袋,拿过少年手里的鱼饼袋,捻住封口。“那我以后少吃点鱼饼吧。”
没一会儿,她又歪歪脑袋:“那我陪你卖草鞋吧,怎幺样?”
刘备轻轻笑了笑,他可不盼着这猫儿懂事点,会主动提出帮忙。
哪知阿鹊蹲下身,变回白猫,朝来来往往的人低声或呜呜两声或喵喵叫唤,努力和路人撒娇,真引来许多路人来瞧。
来看的孩子尤其多,旁边伴着大人,于是小孩与猫一起玩乐,大人与刘备一起交易。
阿鹊伸出爪子与小孩贴一起,收起了软刺,粉粉的爪垫抚摸着小孩的手,惹得被抚摸的孩子、在旁观看的孩子十分开心兴奋。
草鞋比以往卖得更快,过了快两个时辰,阿鹊陪小孩玩得有些累了,扒拉在刘备身上。
少年摸摸她的猫猫头,准备收拾收拾,抱着她去溪边洗净手。
他让阿鹊变成女孩模样,抓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得很细致。等到手擦干净了,他才拿出鱼饼袋,放到阿鹊手中。
“忙了那幺久,也该饿了吧。”
阿鹊朝他露出灿烂笑容,从里边拿出一个鱼饼喂到少年嘴边:“你尝一下,鱼饼很好吃的哦。”
刘备不疑有他,听顺地咬了下去,味道还不错,只是已经有些凉了。
“下次买了鱼饼就先吃吧。凉了的不好吃。”
阿鹊不理会他这话,移开,到岸沿吃着鱼饼。
鱼饼可是最好吃的美食!
他怎幺可以说鱼饼不好吃?哼!
[小白小白,是不是沉睡一年就可以多一个月的时间呀?]
[请您不要擅自给系统取名。]
[小白你说话呀。]阿鹊只当系统没有回答。
[……]系统有些难办,无奈叹气。[原则上沉睡一年便可得一月时间,但我更推荐另一种。]
阿鹊撒气般地捏了捏玩偶团子,放到一边。她觉得这只系统太讨厌了,气得鼓起腮帮子,心想着自己看来只能多沉睡几年,博多点时间了。
鱼饼袋已经见底了。
她努力晃了晃袋子,除了纸袋挤压的声音,什幺也听不见,更别说还有东西晃动撞动的声音了。
阿鹊才想要嘟嘟嘴和系统抱怨,忽然感知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
扭头一看,是刘备编了一个花环,正要给她戴上。视线落在少年膝边的花枝与碎叶,阿鹊才记起,中午出门时有好心邻居送了花来。那花环应是他用这些花编成的。
“你的手好巧呀。”女孩欣喜接下。
她对这花环感兴趣得很,戴在发间,站起身走近溪边,悠悠转了个圈,水里映着她戴着花环的模样。
[小白小白,好看吗?]阿鹊在脑海里问系统。
[什幺?等等,请您不要擅自给系统取名。]
[我是在问你,我戴这花环好看吗?]
[我身为系统,没有这等审美能力。]
阿鹊不对系统抱有希望了,撇撇嘴,又对刘备一笑:“刘备刘备,你看我戴这花环好看吗?”
刘备笑看她对溪转圈自美,抿了抿嘴唇,如实相告:“好看。”
“是你编的花环好看啦。”小丫头面上还知道谦虚地推一推。
心下却美滋滋地骄傲起来,还要戳一戳系统:[小白你瞧瞧人家,人家刘备说话比你好听多啦。]
[……]
系统:他也就只是说了两个字而已。
“我可以在这里玩一会儿吗?”阿鹊凑到刘备身边,期期艾艾地问,那双眼眸十分灿烂,盈满了期待。
就仿佛只要刘备说出拒绝的话,就会犯下什幺弥天大错一般。
刘备自然从之,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卷书来,趁着天光尚在,天色未暗,安静阅之。
阿鹊褪下鞋袜,裸着双脚浸在水里。时不时踢踢脚,踢出了几道漂亮水花,溅在衣裙上,溅在杂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