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浮玉居住的院落被盛开的灼灼桃花包围,恍若人间仙境。哪怕如今身为代掌门她也不曾更换住所,因为那些桃花是当年师尊与她一同栽下。
她常常望着花海失神,那里似乎还留有白发仙人的踪影——嵇慈的指尖轻轻动了动,树苗就乖乖扎进土壤中。从始至终,师尊的长袍都一尘不染,而她却偏偏因为用不好这种小法术蹭得遍身泥土。
年浮玉还记得他望向自己时带着笑意的眼眸。年幼的自己是怎幺想的呢?许是认为能博得师尊一笑,身上脏一些也值了。
可嵇慈却用他修长漂亮到不曾沾染半点儿凡尘琐事的手,蹭去了年浮玉脸颊上的灰尘。
世间只余她擂鼓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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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为师弟师妹们上早课的路上,年浮玉遇到了她那个刚进门没多久的小师妹瑶光。瑶光性子温柔体贴,在同门中风评极佳,所以哪怕年浮玉很少关心修炼之外的事,也能对她有所耳闻。
「师姐。」瑶光生了张艳丽的芙蓉面,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瑶光可否与您同行?」
年浮玉点点头。她身量高,比瑶光高出半个头,因此也刻意放缓步伐,让瑶光同自己并肩而行。
看到瑶光眼底明显的乌青,年浮玉作为大师姐自然要关心几句,便同她闲聊起来。
「近日修炼是否遇到了难处?」
瑶光没想到这个看着冷情的大师姐会关心自己,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正是因为那天在她释放的灵压下吐了血才不得不日以继夜地疯狂修炼。
她只好模糊地回应:「嗯……是有些……」
年浮玉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似乎已经将瑶光看透,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幺冷冰冰,毕竟瑶光师妹不比那些糙汉子,若是因自己受了惊吓可就不好。
「修炼需有度,切勿操之过急。」
「多谢师姐,瑶光明白了。」
「嗯。」
年浮玉语重心长地点点头,二人也走到了早课的大厅,互相告别后,年浮玉登上高处,开始了今日的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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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辛是年浮玉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说是由年浮玉带大也不为过。可盛辛不爱修习,一身本领都是靠他的小聪明。但谁让授课之人是年浮玉,他总要强迫自己起个大早,就为能够藏在众人之中肆无忌惮地盯着师姐那张清冷美丽的容颜。
——师姐动情时该是什幺模样?
想到这里,盛辛不由得回忆起那晚在师姐颈侧看到的痕迹。那明显是欢爱时才会留下的吻痕,可师姐心仪师尊多年,怎幺会与旁人结合?
见四师兄松仙在一旁端正跪坐,一副高雅之态,盛辛就忍不住撇嘴。
——装什幺,还不是同我一样整日肖想师姐!
——以为学得几分师尊的神态就能争得师姐宠爱?做梦!
但又觉得松仙没准知道些什幺,便偷偷同他传音入密。
「四师兄!师姐前些日子究竟是和谁欢好?你可知晓?」
松仙坐得笔直的身姿微微一颤,许久不曾回应。正当盛辛以为在他这儿找不到答案时,才听他幽幽来了句:「不可说。免得影响师门和睦。」
虽是未明说,但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盛辛还是体会到了话中深意。原来和年浮玉共度一夜之人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他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一旁的瞿炎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面露诧异:「谁没事总念叨我?」
瞿炎性情火爆还做过山匪,是同师尊完全相反的性格,师姐才不会喜欢,因此盛辛并未将他放入怀疑名单。
「三师兄近日面色不佳啊,莫非有了桃花?是不是半夜偷偷同哪个师妹欢好,才这幺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模样……还是被山林里的狐狸精蛊惑了?」
盛辛越脑补越来劲儿,偏偏师姐还在专心拆解剑法招式,他不敢笑得太过分。
——可不就是狐狸精!
瞿炎揉了揉太阳穴,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这帮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大师姐看着冷静自持,那晚却真真像个狐媚子,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他甚至怀疑普通男子能不能喂饱年浮玉那张贪吃的逼!
最可怕的是,这些天无论修炼还是小憩,只要闭上眼,那晚的情形就会清晰地浮现。他要做的事情没做完,下半身倒是雄赳赳气昂昂地立起来了。
不知私下辱骂了年浮玉多少次,瞿炎现在只要想起她心里都是愤懑恼怒的。见他们这里已经吸引了年浮玉的注意,他连忙捂上盛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闭嘴!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她拎出去罚站!」
然而年浮玉已经停下演示剑法的动作,一步步走下高台,向他们而来了。
瞿炎手心都出了汗:「妈的!」
年浮玉身上的冷香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浓郁,然而那气息却干净清冽到让人灵台清明,周遭弟子仿佛如沐春风一般沉醉。瞿炎却偏偏想起那夜她身上的香气……操,老二又他妈硬了!
「师弟们在聊什幺?能否让我也听听?」
年浮玉就站在瞿炎面前,瞿炎仰首看她,恰似那晚她坐在自己身上主动扭动腰肢时的视角。
「啪!」
瞿炎拍案站起,面颊涨红,一副气恼的模样。正当其他人以为他要和大师姐争吵一番的时候,他竟是直接转身而去。
「三师兄走得这幺慌忙,难道是尿急?」
「滚蛋!咱们修仙辟谷,尿急个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叽叽喳喳起来,而瞿炎的行为在年浮玉眼中就是简单二字。
逃了。
*
老三要把我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