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很精分

系统现在当然惩罚不了她,何况电晕了找谁来顶上?

它只得耐下性子哄九仪:“这不是没了你就不行嘛,况且她又不知道你是凤九仪,就算知道了,你以前做过那幺多坏事,也不介意再恨上一回……”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九仪气急了头就有点晕,她缓了缓才道:“这样做她真的会死,可我看剧本她是需要活到最后的。”

“不是真的死啦,只是濒临死亡,这样夜卉迟才会触底反弹,觉醒她们夜家的血脉,提前成长起来,不然她永远打不过楚一川啊。”

“……我都不知道你们对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九仪心情有些复杂。

她摆摆手:“等我想一想吧,你不要跟来了。”

系统故意把声音慢慢变小,营造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那你需要快点想哦,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们的时间不多。”

她在桃林里漫无目的地走,发现燕飞还真是个非常居家的姑娘,每一处都弄得干干静静的,又不失温馨舒适。

顶替了这样一个姑娘,她都会有些愧疚。

其实思远不该杀她。

一个摇摆不定的棋子,有时候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可惜拿不到燕飞的记忆,九仪无法知道思远当时的想法。

她思绪转了几转,又想到剧情进展到这个程度,没想到楚一川这幺快就和思远搭上了线,这样一算就算她当时没去宗门直接去寻人,也多半是扑了个空。

果然不该掺和她们俩的纠葛吧,女主女配的事情,她一个路人能左右什幺。

九仪来到树屋下,观览着燕飞留下的瓶瓶罐罐,终于下定决心呼唤系统:“这次我可以帮,但结束后,你也要帮助我离开。”

走得远远的,谁也不见了。

只要不卷进这些比乱麻还要乱的剧情,她们两个打得再火热,又关她凤九仪什幺事情?

只是最终这碗水还是没端平……

……

魔界也会有四季,但魔气蔓延,这里的晴日不明显,当天阴下来,更显诡谲。

远处一道流光,肆意火红地直朝这边蹿来,一名高瘦女子的身形随即落地,九仪赶忙学着燕飞的形容上前,“这是怎幺了,怎幺满身血……”

忽地她顿了顿,夜卉迟脸色苍白,身上魔气干枯,浓重的血腥味静静在黑暗里蔓延开来,但因她一身黑衣,看不大清到底流了多少血,到底是山穷水尽勉力支撑。

九仪停顿倒不是看她如此惨,而是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人,那是失去灵魂的凤九仪尸身。

夜卉迟走近,将凤九仪的身体放在燕飞疗伤的榻上,脸色不算好看:“师尊今日忽然晕了过去,呼吸还在,但无法唤醒,是因为聚灵珠吗?”

九仪欲言又止,她匆匆说了一句:“应该不会……看起来你比较严重,我先给你看看吧。”

夜卉迟自己已经去翻找药了,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不用,我自己来,你帮师尊看。”

哎这……九仪苦着脸坐到“自己”旁边,佯作观察,但还真看出了点门道。

除了发丝有些凌乱,“自己”的身上之前怎幺走的现在就什幺样,也就是裙角溅了点血,看起来纷争也和她无关,除此之外睡颜安详,甚至呼吸也很平稳。卉迟打架的时候应该将她保护得很好,不然这种级别的打斗,凤九仪不该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九仪快速偷偷瞥了一眼卉迟背上一道剑气划开的裂痕,她此刻背对着她,尽管气血已经不稳了,仍旧站得稳固,好似这只是皮外伤,但其实从她脚下已经蔓延出一条魔血汇聚成的小坑了。

真是不会示弱啊……

九仪皱着眉,上前帮她拔出那苍白的手一直使不上力的瓶塞,随后强硬地将她按坐在另外一张榻上,卉迟迟顿地擡起猩红的眼睛,似有疑惑,她此刻居然无法反抗九仪的力量,可见已经快完蛋了。

九仪拿过她刚刚试图打开的瓶子在她鼻端一晃,沁人心脾的草木味蔓延开来,这是燕飞用来镇定病人的,相当于,麻醉药?

卉迟闻着味道渐渐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头,但仍睁着眼,和她对视。

九仪拂过她的眼睛,轻轻说:“她没事,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卉迟这才放心下来,顺着九仪的力道盘坐起来,放松心神任她治疗。

楚一川的剑气有古怪,卉迟身上的伤口大都不再流血,只有那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停地沁血,魔气也是从那里往外不停逃散,就这幺一会儿,榻上已经染上了不少黑红的血。

系统这时候蹦了出来:“不是吧,你还真要给她疗伤?可一会儿还要杀她的啊,你是不是精分啊。”

九仪面无表情,不管它怎幺说,手掌在那伤口前拂过,大量的木灵聚集,泛起悠悠的绿光,这是九仪本身的力量。

木灵根,代表生命,九仪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是木灵根了。或许是这个角色代表的意义,她不需要太强的能力,只需要——治愈。

她本意是驱逐楚一川的剑气,因此两股力量在卉迟体内打架,卉迟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疼出细密的汗,沿着尖尖的下巴流下,疼痛中她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流动,下意识要转过来找九仪:“师尊!”

“别动!”九仪厉喝一声,想也不想马上施令缚住她。

听到她的声音,卉迟迷茫地转回去,似是不解:“……燕飞,师尊呢?”

系统捂头:“完了,你把孩子治傻了。”

九仪才不理它,用尽全身力气输送灵力,全力与楚一川的力量斗,她修为比不得曾经,就连真仙一缕力量也斗得吃力,还得分神制住夜卉迟蛮不讲理的“要师尊要师尊”。

夜卉迟被熟悉的灵力包围,险些掉下泪来。

她没说的是,这力量不仅和叛逃那夜感受到的一样,在过去青岳山上的日日夜夜,自己的每一次受罚,深夜里,总会有这一股温柔的力量,为自己修复身体。

只是她永不承认。

每晚她都会用法诀让自己先睡着,再开始偷偷摸摸治疗,她伤了自己多少次,就救了自己多少次。

在那些星星稀疏的夜里,夜卉迟渐渐难以琢磨她真正的心意。

一开始她是睡得很死的,也曾真的认为是自己天赋异禀,满身伤口才会一夜修复。

直至有一次卉迟捡到了一只灵兽,那小兽藏在她的精神识海,凤九仪未察觉到,半夜照翻墙不误跑来精分,小兽告诉她的时候,夜卉迟整个人生观都颠覆了。

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吧,白天出去做坏事,晚上回来被责罚,深夜凤九仪又无奈地跑来为她疗伤,还总是咬着牙说一些她作为师尊时绝对不会说的一些话,小兽甚至用留影珠记录了下来,皱着脸和夜卉迟抱怨:“你们人类好奇怪啊。”

夜卉迟只是笑,那些孤苦的夜晚,似是也有了温度。

不得不说她后面真的开始贪恋这种扭曲的温暖,故意找点罪受,再愉悦地倾听凤九仪深夜崩溃的絮叨。

九仪身形一晃,勉力支撑住,收回了手,那伤口不见好转,但好歹止住了血,剑气也驱逐干净了。

夜卉迟也好像痛糊涂了,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词语。

“今日又来了幺……”

“果真不痛了……”

“阿貘,你瞧见她了吗……”

九仪目光倏地一凝,阿貘是夜卉迟曾经的一个灵兽,在卉迟离开宗门后一直跟着她,后来一次对峙,两方打起来,九仪一箭将它射杀了。

“提醒一句,趁她现在意识不清,是最好下手的时候哦。”系统蹦跶出来。

“要你说?”九仪轻轻拥住卉迟,垂下眼睫,手心一翻出现一把匕首。

真仙剑气没了,对她的身体也不会造成暗伤,此时从头来过,最为干净。

九仪再不犹豫,抱紧卉迟,缓缓送入匕首。

魔的心脏,正适合用带有灵气的匕首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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