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原来他就是我亲弟弟(100收藏加更)

从那天起,贺臣再也没跟我说过话。

无论我怎幺刺激他,他也最多肏我几回,等我累到说不出话就带我去洗澡。

我的神经也渐渐麻木了。

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像重症房里的病人,靠着吊水瓶苟延残喘地能过一天是一天。

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他们在期待着生,而我在等待着死。

这天,贺臣端着饭进来。

我的胃口越来越小,已经吃不下那幺多了。可贺臣还是一个劲儿地喂我,我烦躁地躲着那勺递过来的饭菜。

突然贺臣看到了什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他终于开了口:“我不喂你了,霏霏。别伤害自己。”

他慌乱地在这间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寻找着什幺,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幺,只当是他是被我逼疯了,开始出现了幻觉。

贺臣忘了关门,外界的光照了进来。

我看到自己的整具身体变得有些瘦骨嶙峋,怪不得这段时间晚上动一动都觉得硌得慌。

雪白的被子上溅落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红色,我凑近一看,好像是血。

我顺着流血的地方往锁链处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起我的手臂和脚踝处被磨得鲜血淋漓。

好神奇。

我故意磨了磨伤处,却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血染红了银色的铁链,被外界透的那一点光点缀着,绘成房间里唯一一道鲜活的风景线。

门外有串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听着却不像是贺臣的。

我本能地想挣脱锁链,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

“你先别动,伤口会感染的!”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看向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原来你会说话呀,小哑巴。”

少年把我四肢上的镣铐取了下来。

他拿着软巾布轻柔地帮我清理着狰狞的伤口,声音微微颤抖:“……我带你走,好不好?”

“去哪?”

“回家,回真正的家。”

我听懂了。

但我突然又想逗逗他:“贺家不就是我家吗?我还要回去哪里?”

少年不说话,他熟练地为我包扎好伤口,用被子裹着我往外冲。他一路无阻,直到把我放到一辆车上。

车子缓缓启动,我拉下裹着自己的被子,一时间被灿烂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小哑巴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帮我降下挡板挡住阳光。

“知道带我私奔会有什幺后果吗?”

“知道,但我不在乎。”

我看着少年坚毅的目光,闻到了久违的生的气息。

迎着阳光,我闭上双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已是黑夜。

我撑着头,看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少年:“解释一下?”

少年把羽绒被摊在床上,又拿了条毛巾过来给我擦身。

“可以……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伸手勾住他的面罩带子,这次他没有再反抗。

手指稍稍用力便扯了下来。

那是一张长得和我有八分像的脸,一双杏眼红彤彤的,脸颊处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怎幺还哭了呢,小泽。”

那声“小泽”像是重新扭动了他的泪腺开关,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都还没哭呢。”我掐着付泽肉乎乎的脸蛋,“居然敢瞒我这幺多年,对着自己的墓碑烧香很好玩?嗯?”

付泽抽了抽鼻子,用湿漉漉的脸庞蹭了蹭我的手:“……姐。”

“干嘛?”

“¥%*@^……”

……

他语无伦次得我都没能听懂。

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你慢慢说,不着急。”

*

付泽当年被贺家的前管家捡回去收养了。

前管家养了付泽3年,一直强调他是这次车祸唯一一个生还的人。

转机出现在前管家的亲儿子在外赌钱,欠债逃跑的那一天。

来收高利贷的找上门来,前管家苦苦哀求无果,最后不得不向前东家贺家求助。藏在柜子里的付泽眼看着前管家被贺家带走,一路追着那行人来到了贺家。

然后看到了在内院里呆呆坐着的我。

贺父自然也看到了付泽。他给了付泽两个选择:拿着钱离开,或者接任前管家的工作,隐姓埋名地呆在贺家。

付泽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他想离我近一点,确保我没有在新家受欺负。他说,那时候的我看上去很憔悴,怎幺看也不不是开心的样子。

他想让我开心。

于是从那天起,他戴上了面罩装哑巴。他得保证除了贺父以外,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否则贺父就要拿我开刀。

我点点付泽的脑袋:“你傻啊,肯定是拿钱跑啊,还真上赶着给人当下人使唤!”

付泽摇摇头:“姐,我过得比你好多了。老爷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从来没有让我出过危险的外务,只是去贺家名下的店里收钱记账而已。他们从没限制过我的自由,我还能溜去外面打拳赚钱。”

“别骗我,你可跟人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

“姐,我这条命是你保下来的。”付泽装傻岔开话题,他把头埋进我的胸里闷声道,“妈当时不省人事,你本来的位置才最有利,可你却把我往外面推。”

“我这不也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贺臣他早就盯上你了!”付泽一提起贺臣,眼神变得愤恨不已,“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游乐园里遇到的那个男孩吗?”

我努力回想,好像有点印象。

当时付泽贪玩,跑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打弹珠玩。弹珠不小心打到了一个男孩头上,他吓得撒腿就跑。

那个男孩紧追不舍,我见状便站了出来,按着付泽的头给人道歉。男孩倒是比预想中的好说话,没计较什幺。

他邀请我陪他去打枪机那边玩一轮。我想着刚惹了人家,就当赔礼道歉了。

男孩百发百中,我每一发都脱靶。

我夸他小小年纪枪法如此之准,他应该是很受用,把打枪机赢得的泰迪熊送给了我。

我去找摊主付钱,摊主指着那个走远了的男孩说他已经付过了。

原来那个男孩就是贺臣。

付泽撇撇嘴:“那车祸说不定就是贺家搞的鬼。”

“找到证据了吗?”

“没有,但我迟早会找到的。”付泽摸着我的手,哽咽道,“姐,这些年你受苦了,被贺家这般折辱……要不是我当时贪玩……”

“别自责了,都过去了。”

我靠在弟弟宽厚的肩膀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付家,仿佛回到了7岁的那年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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