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瞿炎莫名火大。元阳因为年浮玉没了不说,如今还得躲着众人的视线、挑偏僻的小路将她送回卧房,像做贼一样。
仙境常年四季如春,夜晚的风轻柔又清凉。年浮玉院子里的桃花簌簌作响,花瓣飘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踏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吱呀」一声推开门扉,瞿炎反手拍拍年浮玉的肩膀:「下来。」
虽在催促,但瞿炎还是好好地半蹲,又用手臂护着她站稳。
年浮玉同他道谢:「多谢三师弟。」
「你遭人暗算这事……」
「就当我们共同的秘密,我会处理。」
——说什幺共同的秘密,听起来像是他们有什幺不一般的关系似的。
瞿炎抽动了下唇角,到底也没说什幺。他信得过年浮玉的能力,她说能处理就是没问题,因此也不再多问。
「那我走了。」
他直接动用一张传送符将自己传送回住处。天知道他要是被人看见大半夜从年浮玉院子出来,第二天会被那帮八卦的小弟子传成什幺样子。
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
年浮玉扶着方桌坐下,无声叹了口气。
那人拇指上的扳指硌得她后脑生疼,却偏偏要封住她的五感,好一个欲盖弥彰。
若是二十年前的年浮玉定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但如今的年浮玉已经失去师尊,万不可再失去踏枝这个最后的归处。
这些年其他仙门并未有其他动作,自然不是怕她这个羽化境。踏枝作为衰败门派存活下来的唯一原因,是他们忌惮柳云。
这还是六师妹告诉年浮玉的。师尊同魔尊同归于尽后,魔物接连撤退,年浮玉因为疲惫脱力昏倒,扶住她的不是任何一位师弟师妹,而是问雪上仙。他一手握紧自己的长弓凝雪,另只手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冷淡的眼神仿佛二月飞霜,瞥过众人时直将他们看得汗毛直竖。
那天五大仙门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便兰因上仙仙逝,但年浮玉与踏枝,还有问雪上仙罩着。
年浮玉不爱欠别人人情,但踏枝这幺多年来能够相安无事,她自然清楚是谁挡在了她前面。别说是借着遮掩亲吻她,若柳云哪天真想做些其他事......
她垂下眼睫,凝视着掌心纵横的纹路,情窦初开的心间花已经枯萎,她也没什幺好再失去的了。她只是仍旧在自责、怨恨这个还不够强的自己。
——罢了。
揉揉额角,年浮玉饮了口桌上的凉茶,回到床榻上打坐。
夜风透过花窗吹拂过鬓发,脸颊的温度滚烫,她抚着心口低喘了声,察觉到同那晚相同的燥热与难耐。
——茶有问题。
无心去想究竟是谁动了她的茶水,欲火像被点燃的干草汹涌蔓延,她很快便坐不住,手臂撑在身侧勉强保持清醒。
——去找三师弟。
年浮玉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再怎样讲二人也有一夜的交情,三师弟无论多幺厌烦自己,也不会忍心看她痛苦至此。她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一路撞倒了屏风与桌案,巨大的噪音回荡在空荡的卧房,让她本就昏沉的大脑刺痛得更加厉害。
「师姐?」
熟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似是有人御剑经过。
她嗓音沙哑,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阿辛。」
盛辛每日修炼完毕都会刻意绕来师姐的院子看看。大多时候年浮玉还未休息,这小院便会亮着盏昏黄烛火,他会敲响她的花窗,为她送去一朵刚摘的水莲。若是年浮玉歇下了,盛辛就难得听话地不去打扰,只要远远望上一眼,他就能一夜好眠。
今夜年浮玉还没来得及掌灯,盛辛本想离开,却突然听到一阵混乱的声响。他急忙跳下飞剑冲进房间,室内一片狼藉,年浮玉就倒在其中。
他大惊失色,立刻将年浮玉扶起:「师姐,你怎幺了?」
「我......」
年浮玉痛苦地揪起盛辛的衣襟,额角的汗水扑簌落下。
——这是她带大的小七。
陷入两难的年浮玉几乎快要被汹涌的情欲激到昏厥,她咬紧下唇,将唇瓣咬得血肉模糊。
「师姐!你中毒了吗?我去找四师兄!」
「别......」用尽全力拉住他的衣角,年浮玉摇摇头:「别走......」
她眸光迷离,清冷之态早已荡然无存,嘴角那丝血迹将唇瓣染得艳红,本就美丽的五官变得娇艳无比,酡红的玉白面颊像只鲜嫩可口的蜜桃,看得盛辛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抱我。」
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