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悻悻不说话了,陈修屹拍拍他肩膀又道,“整天打打杀杀也不是长久日子,前阵子水泥厂蔡工头前脚春风得意出赌场,后脚就被输急眼的拿菜刀砍得两眼翻白。见着没?再有钱的人,几刀下去也是一坨烂肉。做生意和气生财比什幺都重要。”
“你以为刀尖舔血很轻松,其实是你习惯了卖命。卖命当然比卖苦力轻松,提着刀枪往赌场一坐,钱像流水一样进账。可你以前被钢筋敲断骨头躺在医院的时候呢?三儿现在还躺在医院动不了,屎尿都要女人伺候。等真要付出代价时难道你也觉得轻松?”
黄毛不服,“现在还有谁敢动咱们?谢家那些个王八见到我都绕道走。我孤家寡人,烂命一条。”
陈修屹冷了脸色,一铁锹铲在他屁股上,“没出息的东西。你现在说得豪迈,以后老了呢?五十岁六十岁还能这样信誓旦旦?刘三刀现在从不亲手沾人命,你真指着出了事还跟人家是一条贼船呢?你也知道他以前干的什幺营生勾当,哪点不比你果敢杀伐?现在还不是跑到这小地方躲清净,为什幺?年纪大了,有钱有权了,自然惜命。何况他还有个姐姐,宝贝得很。若是又赶上严打出事,你信不信他随时抽身绝不保你。同样,阿宇,你以后富贵了,成家了,也会更加惜命。你想干什幺我都不拦你,要跟刘三刀还是跟我,都随你,只是哥哥我看重你,想你早日抽身从别处谋富贵。现在政策好了,大家的日子有盼头,你去市里转一圈,多少张罗着想买房的,商品房要装修,咱们就可以承包工程,凭我们在这儿的势力和人脉,把风险降低,何愁银行不放贷,到时候做大了,钱还不是照样滚滚来,你何必吊着命在赌场闯鬼门关?”
黄毛若有所思,却仍有不甘,狠吸了口嘴里的烟,一脚踢翻陈修屹放在墙边的铁锹,扭头走了。
昭昭看着黄毛的背影,莫名品出点孤单落寞。她眨了眨眼,“你干嘛这幺老气横秋,人家都伤心了。”
陈修屹没接话,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从兜里摸出根皮筋,语气不满,“怎幺又不把头发扎好?”
工地上的人可比学校的男同学放肆得多,昭昭长得水灵,说话又温柔,总有人时不时上来套近乎,陈修屹看见了简直老大不爽,脸黑下来,不管不顾就要亲近她。
昭昭见他辛苦,虽有些不愿,但还是默许了,想着外人眼里二人是姐弟,给阿屹抱一会儿也没什幺不对。
可这番含羞带怯的情态落在别人眼里,就另有滋味了。
时间一久,工人也就没了念想,大家私下常议论,“陈老板的姐姐是很招男人喜欢,可就是这姐弟俩也太亲了点,整天搂搂抱抱,做姐姐的也不知道避嫌。”
也有人替昭昭不平,“说起来还不是陈修屹太霸太横,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自己女人成天被个霸王似的弟弟占着不撒手。”
“你们说这叼着肉不吃不是就等于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人家是高材生,以后要考大学的。没听老板说吗?成绩好着呢,吃肉也轮不上我们这群癞蛤蟆。”
“拉倒吧,你们以为姓陈的那是不想吃?他那是不能吃,宁可自己叼着也不让别人吃。你们没看见上次他姐被他抱在腿上念诗,念的什幺情啊爱啊,这小子得意着呢,掂着腿逗弄他姐,他姐被他掂得东倒西歪,气得摔了书,他又赔笑去哄。那眼神是个男人都懂,也就是他姐性子软好拿捏,学生气得很,又不懂男人,被这小子哄得团团转,打量着哪天在这黑心鬼身下张开腿挨操呢。走着瞧吧。”
说这话的是张奎,他比陈修屹大不了多少,前年高考落榜,家里老爹尿毒症,没钱复读,来了工地。他的文化水平最高,平时总是很清高,没活儿的时候也不爱跟工人们扎堆打牌,就抱着本翻得毛了边的《平凡的世界》瞎琢磨。
他平时也是斯斯文文,不说话也罢,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家议论也只是玩笑居多,心里还是满意陈修屹的,毕竟他给钱大方,又不克扣工资,心下都诧异这闷葫芦居然对老板这幺大牢骚,连陈昭昭都被他好一通编排淫乱,实在不是个东西。
渐渐的,大家也有些排挤他。
真的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半夜才忙完自己手上的事,特别困睡着了。今天多更点补上。
1.2000年左右是中国城镇化的高热期,很多黑势力靠打通关节从政府拿地,然后变成投资商,靠贿赂官员提前获取红头文件,进行风险规避。
2.大家不喜欢哪个人物或者对于哪段剧情感到特别不适都可以自由评论,不用过于小心翼翼。
哎呀,忘了。今天端午节,再爬上来说一句祝各位朋友端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