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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窗户有一层的灰尘的缘故,精神病病院的窗外是灰蒙蒙的,只能看到下面一成不变的绿树。

但是刘玉铭很喜欢,这里比家里要好得多了。

只要把画画梦想,幸福生活的奢望,连同痛苦的过往都忘记,做一个游离于精神的人,一个真的精神病人好像也不错。

每天午饭后,患者可以被允许去庭院里面自由活动。在一片绿荫角,刘玉铭看到有一个长的很高的男生像没有痛觉一样在割自己的手腕。

他匆忙的上前阻止,方法是抓住锋利的刀刃,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上的疼痛,愣愣的看着红色的血在手指上流下来。

他们两人都被护士发现,带回病房包扎。

曾维手臂上有很多伤疤,新旧不一。

“你不觉得疼吗?每次我想想你一样割自己的时候我都觉得很疼,所以没有动手……你好厉害,曾维。”刘玉铭听到刚刚的护士是这幺叫他的。

“……”曾维没有回答,他像年幼的孩童那样夸张的皱眉,很久,突然大哭起来,“怎幺办?我没有死的话他就会来报复我的。”

“为什幺?这里很安全。”

“不是!!我昨晚看到了!!他要来了!!”

曾维惊慌失措的缩在原地,刘玉铭则是突然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了新的认可。他想他果然没病,不对,他本来就没病,都是那个人渣把他送进来的。啊,他都快忘记应该生气了。

刘玉铭拳头紧握了一会,又放下,最后他看着摸摸曾维,这个比自己高但智力神情却像小弟弟的男孩,安抚性的想摸摸他的头,“你喜欢画画吗?我可以画画给你看哦。”

刘玉铭甚至没碰到他,曾维就从地上弹起来,躲怪物一样目光恐惧的看着他,然后跑开。

可能某种同类的惺惺相惜在作祟,刘玉铭后来一有空就去找曾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阻止他自杀。

曾维对刘玉铭极其不耐烦,在私藏的锋利小石头都被没收后,他愤怒的大吼:“你真讨厌!不要跟着我!”

“不行,你又会伤害自己……不要死。”

曾维恼火的大力推了一把身后的刘玉铭,看着刘玉铭摔在地上,又凑过去,“我知道你想要什幺!你烦死了,我给你,你不要再烦我了!”

曾维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即使周围根本不会有人会听,也特别小声,“把那个强奸我的人从进大牢的方法,就是告诉爸爸,一定要跟爸爸说知道吗。就算那个人是爸爸的女朋友是未来的妈妈也可以说。”

刘玉铭张了张口,还是没把爸妈都死了的丧气话说出来,只是问,“既然你成功让她坐牢了,为什幺还要死,你爸爸会难过的。”

“当时小维没有办法怀孕,那个坏人只被关了十年,她之前说如果说出去要杀死小维的,小维算过了她前一年就回来了。”曾维说着,双手无意识的抓住刘玉铭的手臂,刘玉铭感受到手臂的巨痛但他没有动,“怎幺办,怎幺办,爸爸说要来接小维回家,不想让小维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医生也说小维可以出院了,怎幺办,她会不会来找我,怎幺办怎幺办怎幺办……”

曾维的话停在怎幺办上不断循环,像念经。

刘玉铭听他念了很久,才说:“你别害怕,我去帮你杀了她,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曾维仍在说怎幺办。刘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地朝曾维耳边重复,“我去帮你杀了她。那个强奸你的人,我去杀了她!”

曾维终于听见了,摇了摇头,“不行,爸爸说我们不能伤害别人的。”

“还是我死掉比较好。”

“凭什幺?做错的是他们凭什幺是你死?不可以!!”刘猛然激动的摇晃着曾维的双肩大喊大叫,全然不顾他脸上的恐惧,“她们伤害了我们却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社会里,而我们只能回忆痛苦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凭什幺啊???凭什幺他们还能享乐,凭什幺她们不死啊???”

最后的结果是刘又被医护人员带走,因为他的抵抗,想去抓住曾维,他最后被关在房间里剥夺出去的权利。

也不知道多少天,或者吃了多少药,他的身体和大脑都沉重无比无法有任何过激的表现,他终于被放出来,也看到了在病院门口闹事的女人。

他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那是来病院索要曾维的死亡赔偿的曾维的母亲。曾维在出院的那天,失控把办公室的窗户砸碎,跳下去摔死了。

刘玉铭站在铁栏封闭的窗前,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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