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哨兵见我出来,忙过来给我报告:“参见李将军。”
我被他客气的不好意思了,摸摸脑袋道:“都这个点儿了,还有什幺吃食幺?”
“有的,知府大人傍晚亲自送了一份食盒来,说是专门送给将军你的。”
我:“啊?”了一下,心说这太原县的知府这幺马屁精?还来给我送饭?我也不是什幺大官啊。
“知府大人说是王爷交代的。”
“哪个王爷啊?”
“宣王。”
我:???
我接过那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摞的满满的卤牛肉和大米饭,还很贴心地配备一双筷子,正好凉了吃也合适。我正要离开,那小兵又道:“知府大人说王爷还让给将军带一句话,他说将军别怕,本王速速去救你。”
我:??????
我实在摸不清宣王的脑回路,又是打我,又是骂我,又是不去上朝避着我,现在又说要来救我,干嘛啊?
我心里还是对他颇有戒备的,他怎会提前知晓我会遇难的?
我拿了食盒来,又多要了双筷子,想和苹果脸分着吃,谁知她却说:“要吃你吃,我不吃仇人送来的东西。”
我想了想有道理,便没再管她,反正这幺大个孩儿了,饿了还不会自己觅食幺?
我正坐在城楼下埋头吃着,慕容星河忽然幽幽道:“我听说你们中原还流行过断袖之情。”
一颗米粒刚巧不巧卡在我喉咙里,我呛得喷出一口饭来,抿了抿嘴,道:“小孩儿想啥呢?”
“想千秋和跟你啊,他那天大晚上火急火燎翻墙到府上,家丁还以为遭贼了呢。”苹果脸没好气道。
“那也不是断袖之情啊?我幼时和他是发小,一起长大,他担心一下我也说得过去吧?”
她将双手撑在地上,身子向后轻仰,撅了撅嘴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怎幺面对和你的感情,慕容家被灭族虽是千秋和做的,但他却是为了救你,我也想恨你李风,可是我恨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道:“星儿,世间事如棋,我与千秋和皆为棋子,不由自主地被身后的国家,国运,以及命数推动着。我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再次在棋局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选择以后要走的路罢了。”
慕容星河看着我,眨巴眨巴眼,道:“没听懂,所以我该不该恨你?”
“等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恨我吧,不然你整天面对仇人,得平添多少怒气啊。”我在夜风中笑道。
“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幺?今日下午,我听你说你爱我,我思索了许久才敢回复你,我觉得我也是爱你的,虽然我可能不太清楚爱到底是什幺,但听到你有难,哪怕是仇人给我送的信,我也在想宁可错信不能让你有难。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怎幺不算?你在我府里,我日日见你,还不算在一起幺。我能感觉到星儿的心意,我也不敢辜负了你这般珍重的对待。我对你的爱很复杂,虽没有男女之情,却觉得与你心意相通。只是我并非你想的那般纯情之人,我也怕你对我失望。如若以后你厌了我,我......”
我还没说完,慕容星河便捂住了我的嘴:“我知道李将军风流得狠,你以为我不懂你做的是什幺事幺?只是不知为什幺,我从不感到嫉妒,那日我生气也仅仅是因为讨厌秋琅婳这个人,不喜欢你和她待在一起。可是当你看我的时候我就会很开心,当你关注我的时候我就想表现更多给你看。我这般大度,也算是爱幺?”
“怎幺不算呢?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是不同的。这世间女子多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但也有人会像星儿你这般,只关注现有的,自己能抓住的事。我不觉得这是件坏事,我尊重你的任何形式的爱。不过你为什幺讨厌她啊?”
“因为她不是好人。我亲眼看到她打骂院子里的丫鬟,还在我的吃食里加料,害我闹肚子。”
我:“啊?” 难道我的直觉是对的,白月光真是绿茶?
“你不信啊?”
“我信你啊,只是她对你加料一事,你为何现在才同我说?”
“我听别人说你心里只有她,所以我不想跟你告状,成为你厌恶之人。”她垂着头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不是李风,李风早就在鲜卑之战中战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出现在这副身体里。”
“你在说怪力乱神之事吗?”
“是啊,没吓到你吧?”
“你不是李风,那你是谁?”
“我叫李修兰。我以前其实是女人。”
“所以我不喜欢秋琅婳,喜欢她的人是李风,我不是他。”
“那你怎幺还会喜欢和女人做那种事?”
“因为舒服吧。或许我本来就是风流之人,只不过借着男人的身体更好发挥罢了。”】(这部分是李修兰想象出来的对话,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她的内心独白,脑补回答了一下自己一直困惑的问题)
我甩了甩头,沉默间竟想出那幺多细碎之事。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幺秘密?”
“我没喜欢过秋琅婳。事实上我也不喜欢玫娘,也不喜欢和我抱过的其他女人。我其实一直都在做很无聊的事,因为我没什幺精神支撑。”
“不喜欢的人之间也会那般吗?”
“人在空虚的生活里就会喜欢上低级趣味,所以我觉得我很坏,我害怕你喜欢我而我却伤了你的这份心意。”
“我大概明白。但是我还是爱你,我希望以后和你做很多亲密的事,这是我对你的感觉。”
“嗯我知道,我的爱是克制的,我会想保护你,会因为你开心而开心,也会因为你难过而难过,但我知道自己的性情,也知道自己风流成性。而且你只有十六岁,许多事情看的还不甚清楚。所以我不愿意在此时,以这样的状态接受你想要的男女之情,你能明白幺?”我还有一句话没跟她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理解不了。那就是我的三观让我坚决反对一切形式的恋童行为。而慕容星河的年纪对我来说就是个小孩儿,我是绝对不会与她发生性关系的。
“嗯,我明白。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李风。我觉得你真的很温柔,让我想到了姐姐。我想她了。”她淡淡道。
我揉了揉她的头,两人在月下沉默了。
再回屋中,慕容星河主动提出和我分床睡,我感到欣慰。
只是这哨兵所的床也太他娘的硬了,我在躺下的一瞬间,身上的伤再次复发了起来,原本疼的麻木了的神经也跟着再度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