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醒

老独的破烂二手桑塔纳上,陈修屹坐在后座,怀里抱着昭昭。

严莉和张萌挤着坐在陈修屹旁边,黄毛坐在副驾。

老独在开车,大家都很沉默。

刚刚严莉把瓶子递过去,老独一看就知道,又是欢场里给女人用的东西。

车内响起一阵阵难耐的呻吟。

“阿屹…我好难受…”

“乖,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昭昭跨坐在他腿上,这样面对面的姿势本就暧昧,何况是现下这种情况。

严莉手心攥出了汗,极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严莉能感觉到,自从他来了,陈昭昭的意志就完全溃散了。

“你骗我…刚刚就说…就说马上好…可我一直一直都难受。”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就像孩子要不到糖果那样委屈。

昭昭觉得身上很烫,而且很痒,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她的脸浮起一层艳丽的粉,贴在陈修屹胸膛不住地磨蹭,以此索取一丝清凉。

然而却只是饮鸩止渴,身体更加地空泛难耐。

“你为什幺不说话…为什幺…不心疼我……”

热浪烧得昭昭大脑理智全无,全然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她只想要阿屹抱抱她,再亲亲她,可阿屹却不说话,他一动不动。

昭昭擡头去看他,下巴尖磕在他胸口。

陈修屹也低头看她。

她头上漂亮的珍珠发箍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俏皮的小卷发变得蓬蓬的,被夜风吹得凌乱。

白皙的脸蛋藏在柔软蓬松的卷发里,愈发小巧,眼睛睁得极大,仿佛不相信他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目光固执地缠住他。

那样的伤心怨怼,却又不知所措。

“再忍一下就好,很快就到家了,乖一点。”

“很快了,不哭。”

陈修屹耐心轻哄她,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心底钝痛难言。

痛于没能保护好她,最痛于这几近失去的时刻。

“我…我不要忍嘛…阿屹…我身上好像着火了…你摸摸我是不是很烫…你摸摸我…”

乳房又涨又热,昭昭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她的外套先前被谢二丢在地上,沾了水,现在身上就只穿了毛呢裙,她的手从裙摆钻进去想要解内衣扣,被陈修屹及时按住,一把抓出来。

这下昭昭真的哭起来,像孩子一样把手举到他面前,“你…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好痛。”

她的手从粗麻绳里扭出来的时候就被划了些小口,又一拳打在谢二鼻梁骨上,现在手背上一片斑驳的淤红。

陈修屹的目光从她晕红的脸颊落到右手,本来想问还痛不痛,她却负气地把脸藏进胸膛,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

心口又酸又软,大掌轻抚她纤细的后颈。

他低头去捉躲在怀里的人,薄唇贴着白嫩耳肉,几乎是很溺爱的口吻,“姐,对不起。”

耳朵被他的吐息濡湿,热烘烘,麻酥酥。

昭昭更难耐了,胳膊本能地攀紧他的脖子,委屈又焦急,“你再亲亲我…亲亲我。”

“好了,陈昭昭,别再说傻话。”

陈修屹把她圆圆的后脑按回自己怀里,手指勾着一撮翘起来的小卷毛,心软得厉害,怕她难受,又隔着毛呢裙给她松了内衣的搭扣。

眼下陈昭昭这样天真娇蛮,他却不能不努力保持清醒。

远远没有到那个时候,她承受不起。

但,可能也是无济于事了。

张萌听得面红耳赤,眼角余光里,暧昧却在节节升温。

昭昭姐…她……

她不可置信地去看一旁的严莉,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求证什幺,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

严莉心里不耻陈修屹在这个时候装君子,面上却也有点尴尬,她干咳一声打破沉默,“你刚没听老独说吗?谢二从老鸨那弄来的药,烈着呢。她现在是不清醒才这样。”

黄毛和老独两个一上车就被陈修屹眼神警告过,不敢回头看,耳朵却竖得老高。

一看严莉开了口,两人立马憋不住话。

老独打方向盘拐弯,似不经意地提一句,“屹哥,这怎幺办呀?你刚刚让她吐也没吐出来。这药厉害着呢,都是妈妈拿给那些被拐卖来的女人用。多用几次,再不愿意做那行当也认命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陈修屹开口,黄毛眼睛一转,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他娘的谢二这龟孙臭王八,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来这一手,我下次要找人捅得他屁股开花鸡巴流脓!”

说完,他借机扭头,“屹哥,怎幺办呀?要不要给昭昭姐找个人——”

话音戛然而止。

黑色夹克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披在昭昭姐身上,屹哥光着膀子,两条胳膊紧箍着怀里的人。

昭昭姐侧着脸趴在屹哥胸口。

他看见一截粉嫩的舌尖,一下下舔那颗棕褐色的乳头。

好像,真的被昭昭姐舔硬了,很硬挺。

黄毛忍不住把手伸进自己的毛线衣里,摸了两下,确认了这个事实,又忍不住去打量陈修屹。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手掌握着细颈,一下下抚弄着,大拇指摩挲着耳后白嫩的一截软肉。

很轻的动作,逗弄猫儿似的,但肩臂筋肌尽绽,收着力反而像某种刻意的忍耐。

陈修屹把外套扯过昭昭头顶盖住,擡头扫一眼黄毛,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黄毛像见了鬼一样飞快把头转回去。

完了完了,昭昭姐是真的不清醒了,屹哥又这幺纵着,这怕是要出事啊。

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竟如此漫长。

陈昭昭时不时闹几句,大抵是“难受,要抱。”,“阿屹,我受不了了”之类的话,又或者几个模糊短促的音节,偶尔伴随着男人的闷哼。

大家心知肚明,黄毛问的是要不要给陈昭昭找个男人。

陈修屹听到了,但没有回答。

刚刚那样子,也没人敢再问。

单纯如张萌都觉察有异,更不消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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