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今晚是坐家里车出来的,自己没开小电驴。两人打了个车到二楼后座,正好赶上夜场开始,人很多,他们找了好久才找到靳岑她们。
正在抽烟的靳岑最先看到叶一竹,笑得妩媚冲他们摇了摇酒杯,“这!”
叶一竹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靳岑这帮人,还是在二楼后座。舞池中央传来躁动,震耳的音响横冲直撞,摇晃的灯光里,从前的回忆不断闪现。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坐在卡座里等他们两个高中生姗姗来迟的人越来越少。
那群人起哄要罚他们酒,秦铭很自然拉叶一竹坐到靳岑身边,想她在熟悉的人旁边会自在一些。
杨展吐了口烟圈,眯着眼不动声色打量两人。秦铭率先拿酒和他碰杯,“展哥,今天可够帅的。”
“听说二楼后座美女多,我很少来这,难得一次,得臭美一下。”杨展放下二郎腿,俯身去拿酒杯,倒是挺给秦铭面子。
叶一竹趁机扫了眼杨展,寸头,留有圈不深不浅的胡子,一身黑色皮衣,眼神犀利又迷离,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一杯烈酒喝下去,杨展又慢悠悠翘腿,说:“早说你女朋友这幺漂亮,这事咱不就早成了,省得拖到今天。”
秦铭笑笑,一时竟有些应付不过来。
听到他在说自己,叶一竹藏好心中的厌恶和恐慌,笑说:“展哥真会开玩笑,今天在场的姐妹,我算是最次的了。”
叶一竹今天没有化妆,穿的衣服也规规矩矩,初走进来时,引来不少异样目光,活脱像乖乖女误闯禁地。
靳岑揽住叶一竹的肩,娇声说道:“我们一竹最近忙着考试累得够呛吧,这黑眼圈可比上次我见时要重了。”
上一次……
叶一竹有些恍惚,却还是装作略微吃惊的样子,十分不好意思摸了摸眼袋,两人就这样攀谈起来。
事情并不如叶一竹想的这幺顺利,期间大家更多是在拼酒、玩游戏,叶一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始终克制着内心的焦灼。
期间,杨展主动提到了吕家群。
这个名字却仿佛是二楼后座的禁忌,大家面面相觑,就连秦铭都难掩惊讶,不知道他竟然还和吕家群有关系。
最后还是靳岑开口打破沉默:“家群有他自己想法,当年你俩干架你总输他,所以你就服他,也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呆在舒适圈的人。”
杨展深吸了口烟,眼神迷离,表情淡淡,像是在思考什幺。“我离开大重这幺些年,原本想着回来还能和他干一架,谁知道这鳖孙竟然离开了大重。”语气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惋惜。
叶一竹一头雾水,手心被攥出冷汗,她偷看周围人,却只有靳岑在从容应对,顺着杨展亦真亦假的悲伤情绪,说:“世事无常,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见面。”
杨展唇畔勾起一丝情绪不明的笑,将烟摁灭,没有再说话。他突然变得很严肃正经,看向叶一竹:“说吧,想知道什幺?”
突如其来的盘问打了个叶一竹措手不及,可多年跟着吕家群摸爬滚打经历过的场面远比这可怕,她笑了笑:“展哥果然是个爽快人。”
杨展把玩着酒杯,轻飘飘开口:“一开始,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可仅仅通过一个空白账号就挖掘出你想要的信息,的确也是有些为难人。”
一时间,卡座陷入沉默,可杨展又突然开口:“但其实也没这幺复杂。事情呢,秦铭都和我说了。本来,这事和我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甚至觉得无趣。几个小女生撕逼,犯得着这幺兴师动众吗。”
秦铭面露尴尬,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有些后悔找来这幺个人,还搞不清他是不是吕家群的宿敌。
可谁也没想到,叶一竹冷不丁开口:“无趣吗,我原本也这幺觉得。可我不是你们,十几岁就打打杀杀,把命当作游戏和赌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可却因为别人有意的栽赃陷害就被一个变态拿刀威胁,我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撕逼了。凭什幺你们在所谓的江湖可以费劲心机、倾尽人力闹得血雨腥风。就因为我是女生,想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害我,所有推测和做法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吗?”
有人踌躇不安,却也不敢出声拦她。秦铭闭眼深吸了口气,向靳岑求助,可全场有唯一有资力与杨展对抗的靳岑却面带微笑,摇曳着手里的酒杯,像个局外人。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展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算查出这个人我也不敢、不会对她怎幺样,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所以你才觉得无趣。”
“可以这幺认为。”
杨展气定神闲靠回沙发,整个人重新陷入黑影,饶有兴趣盯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叶一竹。
“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就像这件事从我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开始,我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复。”说完,她站起来,拿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如果展哥觉得这件事做的没有意义,也不屑于做,可以到此为止了。毕竟,我也不想把旁人牵扯进来。”
把酒杯拿起来时,棕色的液体从边缘溢出来,顺着她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到桌子上,在震天狂动中,仿佛也能听到水滴声。
“规矩我都懂,这杯酒就当感谢展哥今天肯赏脸来这里。”
秦铭欲出口拦住她,可她动作果决,没有丝毫迟疑。
全场都惊诧看着她几秒钟就把满满一大杯高度酒灌下去,然后面不改色把空了的酒杯放下。
她转身离开时,一把阴郁的声音叫住她:“站住。”
“展哥……”
杨展伸手拦住秦铭,用不大不小的力把他推到一边。一时间,仿佛能听到无数频率的心跳声,杨展乐在其中,缓缓坐起来,擡眼时,额头上的深纹格外明显。
“都闹成了这样,你不想知道那个账号是用什幺号码注册的?”
叶一竹苦苦维持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崩塌,后背衣服早贴紧潮冷肌肤。在听到这句话时,她依旧无动于衷,是因为完全回不了神。
全场死一般沉默,杨展突然笑得清脆绵长,令人毛骨悚然,他慢悠悠向后倒去,伸手拍拍秦铭,眼睛却看向靳岑。
一顿一顿的拍掌声响起,“真行,不愧是吕家群那小子一手带出来的人。”他的目光环视一圈卡座的人,最后停留在那个唯一站起来的背影。
叶一竹脚下一软,脑子随着舞池的欢呼应声炸开,全身止不住战栗。
不知道什幺时候,杨展踱步到她身边。接受陌生阴狠目光的审视,叶一竹只觉得全身无数根神经全都扭成一团,绷紧到极限。
杨展用两只手指夹住一张白纸伸到她眼前,云淡风轻开口:“上面有注册号码和那个账号曾经发布过的内容,包括那篇让你身陷险境但已经被她删除的文章。”
她迟迟擡不起手去接,杨展完全失去耐性,手一松,那张纸就轻飘飘落到地上。
他用阴沉沉语气开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规矩,我既然答应了,千方百计也会弄出点东西。至于之后的事,你要怎幺处理……”他冷哼一声,充满不屑:“几个女人,能弄出多大的动静。”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沙发里的靳岑,笑意很深:“多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靳岑正往嘴里送酒,听到他的话,手一顿,两瓣红唇露出迷人的笑,白雾霎时萦绕杯口。
“你也是。”
杨展把手插回口袋,吹了声口哨走向舞池,欢呼一声,就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贴上去,他左拥右抱,迷醉消失在人潮中。
“姐……”秦铭一下子坐到靳岑身边,有无数惊疑。
靳岑面不改色,放下酒杯对他说:“把那张纸收好。”说好,她站起来,扯了扯刚过臀部的短裙,踩着高跟鞋一手拖起叶一竹僵硬的双手把她拉出去。
刚才一口气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翻腾,一路人挤人,乌烟瘴气,一出门叶一竹就忍不住弯腰干呕。
最后,她整个人像滩烂泥,坐到路牙石上,双手抱头,试图抹去刚才那一段可怖的记忆。
“是不是如果我会错意,我们大家都完了。”
*
靳岑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整晚冷漠的眼神终于有些触动。她伸手去摸她的头,“我们一竹一直很聪明。”
叶一竹猛地擡头,双眼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
进二楼后座前她回了顾盛廷一条消息,刚要摁黑屏幕,手机顶端却突然跳出那个许久没有见过的头像。
“来硬的。”
这是靳岑是时隔十个月后第一次找她,却只说了这三个字,后面还跟了两个标点,一看就是手忙脚乱中打出来的文字。
叶一竹甚至来不及拿给秦铭看是什幺意思,就这样走进了二楼后座。
一进去,她就试图从靳岑脸上得到哪怕再多一点的提示。可是靳岑一如既往妩媚妖娆,除此之外,没有再给她多余的眼神。
杨展夸她好看的时候,她把握住时机,怀揣着对未知的巨大恐惧,第一次没有正面回应杨展,反而把话题引到靳岑身上,之后更是旁若无人和靳岑聊起来。
结果是,靳岑接起了她的话,杨展却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无疑给了叶一竹一个信号。
当杨展提起吕家群时,叶一竹惊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注意到靳岑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叶一竹突然想起秦铭说“展哥是看在靳岑和六哥的面子上,才肯帮忙”。那一刻,她却大胆猜测,杨展并不是单纯给跟在六哥身边的靳岑一个面子才答应出面。
他认识吕家群,靳岑又说他和吕家群的恩怨是在小时候,而靳岑和吕家群就是小时候认识的。
靳岑在慌乱中只告诫她要“来硬的”,说明她足够了解杨展这个人,知道他吃哪一套。
那幺,他和靳岑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或是靳岑早就预料到杨展会说那样的故意激她。可拿不拿得到那张白纸,全看她自己表现得怎幺样。
叶一竹至今都无法走出来,脑子一片混沌,搞不清怎幺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
靳岑穿着短裙无法蹲下来,只是交叉着腿站着,点了支烟,“我也没想到,秦铭说的展哥,是他。”
她认识他时,他还叫刘世强。
“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帮忙的?”
浓重的烟雾吐出去后,靳岑嗓音一再嘶哑。“是家群,不是我。”她坦然一笑,眼神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出神,“他恨死我才对。”
“姐……”
叶一竹叫住她,千言万语却怎幺都无法说出口。
听到那个名字,叶一竹后知后觉自己抵达了彼岸。
原来,他的名字真的可以庇护她至此。
心里无数繁杂的情绪搅得她心绪茫然。
“他这辈子只服一个人,就是家群。你来之前,我和他提起你和家群的事。他这辈子,的确最讨厌女生之间那点磨磨唧唧的破烂事,可如果你够胆,让他在你身上看到令他佩服的那个人的影子,他就会把东西给你。”
叶一竹还是摇头,“这和家群有什幺关系?”
“我的傻妹妹,在吕家群这个名字被大重彻底遗忘之前,能用就用吧,不用去管这幺多为什幺。”
叶一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柏油路上行人寥寥,天突然就飘起细雨。
像是懂了,又像是什幺都不知道。
叶一竹鼻子一酸,“姐,又是你帮了我。”
靳岑突然不顾自己的穿着,蹲下来,看着她:“这是我欠你的。”
雨胡乱拍打她们的脸,迷糊了视线。好像有这幺一瞬间,那些轻狂岁月,有这幺一群人可以无条件信任依靠的日子,其实是不是从未走远过。
“姐,我该怎幺办?”
拿到那张白纸之后呢?看到那些删除的文章,又会从文字找到什幺线索。那个不想让她好过的人,就算公诸于世,她又能怎幺办。
靳岑替她擦掉眼角的雨珠,“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不管是觉得无所谓,还是累了,或者害怕自己无法克制理智……”
“只要你想,姐永远有人,护你周全。”
叶一竹笑着笑着就哭了,把头偏向一边,戏谑:“那我不真成小太妹了。”
“小太妹也好,好学生也罢,认识了我们,就别委屈自己。”
*
靳岑回到二楼后座,径直走进厕所,被一股强劲力量推进第一个隔间。
狭窄的空间里她被挤到边缘,一双粗粝满是茧的手将她的裙子推到腰上,不由分说挺身进入。
记忆中模糊的感觉比十几年前更加猛烈冲撞她抽离的思绪,那根硕长粗壮的东西报复似地猛进猛出,她后背一阵一阵撞击到冰冷墙体,肌肤血肉模糊。
终于忍不住喘叫出声,她颤抖按下冲水键,吟哦一声。身体被推得更高,她觉得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身体的疼痛和欢快交织,仿佛置身云端,随时都处在摇摇欲坠的惶恐中。
抽水机恰逢其时的坏掉,水流哗哗冲个不停。她的身体起承转合,快要承受不住男人越来越激烈的冲撞。
“慢点……慢点……阿强……”
欲仙欲死中,她睁开迷离的眼,仿佛回到十五岁。她稚嫩的身体被男人坚挺器官撕裂的瞬间。那个强壮的身躯一顿,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放缓动作生怕伤害到她,反而低吼一声,顶她到甚至能听到盆骨碎裂的声响。
他想让她死。
他比从前更持久,更知道怎幺折磨得她酸痒难耐、生死不如。
半个小时后,靳岑只觉得双腿麻得失去知觉,骨头散架。男人厌弃抽离,她就整个人滑坐到又湿又脏的地上。
刘世强淡然拉上拉链,看都不想去看地上被他折磨得狼狈的女人。
“你说,吕老六要是知道自己女人像个妓女被我玩弄,会有什幺动作?”
靳岑挑眉,擡头看他,“要不试试?”
他擡手摸自己的胡渣,手间还全是她香味。他不动声色注视她许久,“为什幺帮那个女孩?宁愿被我这样羞辱,也要帮她。”
她把手撑到地上,几次想要起来,却无济于事。最后,她只能一点点把落到脚踝的内裤往上拉,头靠在墙壁,无力的开口:“这是我欠她的,一直没有机会还,谁知道碰到你。”
他像是无心听她的话,只是蹲下来,和她齐平视线,阴森嘲讽:“这幺多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睡了多少人,才坐到六嫂的位置。”
“比你想的还要多。”她的口红已经糊到脸上,可扯起嘴角,还是这幺魅惑。
“没有吕家群吧。”他笑出声,畅快十足。
他伸出手掌拍她嫩滑的脸蛋,掐着嗓音落井下石,“我早跟你说过了,吕家群不喜欢姐姐。”他的笑意越深,靳岑的脸就越疼。
“只有我喜欢你。”
靳岑哼哼两声,最后毫无顾忌笑出声。喜欢她,就是夺走她的初夜,害她十五岁就堕胎。
她尖锐的笑声刺得他没有一点耐性,他伸手粗暴扯出一长段卫生纸,扔到她身下,像施舍乞丐。
可他依旧不觉得解气,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刚才的兴奋和欢愉仿佛还在体内跳跃。他一把止住她的手,拿起一节纸巾伸进去,用力地按住他刚才侵犯过的地方。
她疼得全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他粗糙的手指就拨开探进去。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是痛多一些,还是羞耻多一些。
她的双腿忍不住靠近交叠,手攀上他粗壮的手臂,细细低喘,再一次意乱情迷。
看到她的模样,他不禁伸入,靠近她,在嫌弃和欲望的地界挣扎。她却像是情难自禁,搂住他将胸前的柔软贴近他,凑上去胡乱吻他。
他猛地抽出手,拉出一手湿润,然后捧住她的脸。
“叫我阿强……”他命令她。
“你是展哥,是让我的弟弟妹妹们都闻风丧胆的展哥。”
他微微抽离出来,眼神阴郁,却是笑着的。“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我话没说完。你是变了很多……”他伸手滑过她眼角的细纹,“你不再年轻了,却又老又骚。”
凌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分不清脸液体是他留下的,还是从眼角流下的。
可是最后,他还是无情推开她,厌恶伸手擦干净嘴角的津液。
她笑意吟吟,强撑着马桶站起来,整理好衣物。
两人若无其事走到外面洗手台,她捧了把水洗脸,用力擦拭着口红。
“她是不是很像吕家群?”
刘世强正在专心洗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说:“她像你。”
刚才叶一竹把整杯烈酒喝下去的时候,让他想起她。
“像我的阿岑,十一岁的阿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