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牧清打了一个电话给林鹿。
“鹿宝?”
林鹿抱着一袋薯片,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接通电话后立刻把电视机的声音按成静音。
“小舅舅?这个点打电话来该不会是晚饭回不来了吧?”
“对不起,晚上有个局不能推脱,也不方便带你一起,所以我让习庚安排你的晚饭。”
“哦!我知道了。”
“乖宝,你身体也好了,没事就出去玩玩,老闷在家里也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小声,“宝宝,小舅舅爱你。”
“我知道了,我也爱你。”
林鹿主动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出去玩?从回京城到今天也就出去了两次,可是出去找谁玩呢?那帮圈子内的同龄人?以前就混在一起少,……大学室友?算了。白堰倒是在京城,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后来发的信息也没回,算了,还是宅家里吧。
四点半多习庚电话打了过来。
“小鹿。”
“习叔叔,是买回家吃还是你烧饭?”
习庚干咳一声,“这个我烧饭估计你吃不下口,晚上出去吃,五点半之前我过来接你,对了,打扮漂亮点,给你男人挣点排面,听到没?”
林鹿翻了翻眼皮,“知道啦,习、叔、叔!”
排面?
老男人就是爱炫。
她挂断电话,把怀里的薯片扔到了茶几上,起身走进了曾经是自己的卧室。
打开衣橱,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套粉色打底蓝色小格子编织套装。它款式简单,上衣就是基础体恤款,下身是包臀小短裙。
林鹿把这一身换好了后就去洗手间梳了个马尾,嘴唇上涂了点透明的唇釉,显得唇瓣更加水润。
要排面……
林鹿又去衣橱里搬出首饰盒,拉开属于耳钉那一排的小抽屉,十几对钻石、宝石、翡翠耳钉就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这些太过了!
美丽青春的外貌就是资本,无需昂贵的宝石衬托。
她又拉开下一层抽屉,这层放的都是耳环之类的,她在这一层找出了一对特别小的白珍珠耳钉,虽然珠子小,可是品相却极好,晕出一圈宝光,一看就知道是纯天然的海水珠。
林鹿满意的把这对珍珠耳钉戴上了。
去客厅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十几分了,等她挑了双白色板鞋换上,手机也响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滑动接通,“喂。”
“小鹿,我到了单元门口。”
“哦,知道了。”
林鹿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出门。
她一上车,老男人就用欣赏的眼神扫视了一番,突然笑了,“小鹿是怎幺年轻怎幺来,倒是有种老夫少妻的感觉。”
林鹿系好安全带,瞥了他一眼,“你大我多少岁心里没点数?”
这话说的是不客气,习庚也倒也没不高兴,反而欣然道,“年纪是大了,不过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林鹿品出了话中的意味,微凶,“开车。”
老男人勾了勾唇角,松开了刹车。
这个时间点堵车不厉害,车很快就开进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
下车后,习庚掸了掸体恤衣摆上的烟灰,直接搂住林鹿的胳膊,带着她朝电梯走去。
习庚身材高大魁梧,与肖展鹏不相上下,再加上他喜欢穿越、攀岩、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身材保持的挺好了。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墨绿色宽松款的体恤硬生生被他穿成了修身款,特别是露在袖口外的胳膊,肌肉饱满,线条起伏特别明显,娇小的林鹿在他臂弯内有种小鸟依人的视感。
电梯内的人并不多,老男人面色虽然平和,但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睥睨众生的上位者气质,犹如一道分界线,旁边的人自然而然的不敢靠近。
林鹿习惯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出了电梯,朝左边走去,手右侧就是一排纯木栏杆,都不用探头去看,就能看到镂空中庭内挂着的水晶灯。
是的,这间酒店最出名的就是有一个高达数十米的镂空中庭,它曾被评为全亚洲第一的酒店中庭。中庭贯穿了整间酒店的中心点,层层客房围绕着它,不管从那间房出来都能看到长达 8 米左右的,熠熠生辉的水晶吊灯。
“习叔叔怎幺想起到这里吃饭?这里除了中庭好看,适合下午茶,它家的餐饮很普通呀?”
“它家顶层餐厅重新装修了,主打潮汕海鲜火锅,你不是喜欢吃海鲜吗?”
老男人的声音醇厚斯缓,但语气中的宠溺之意很明显。
“哦。”
林鹿心里又嘀咕,“该不会是为了方便吃完饭就能进客房嗨咻吧?”
大概是新开的餐厅,大家都会来吃个新鲜,所以食客很多。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凑热闹的人一多,自然就会遇上熟人。落座的十几步就已经碰到了三伙认识的人,其中有一伙是林鹿认识的。
那伙人其中有一个同龄男人叫了一声,“林鹿?”
林鹿闻声侧脸看去,眨了眨眼,对方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他叫什幺,冲他笑了笑。
不笑还好,一笑对方就走过来,先是很有礼貌的向习庚问好,“习叔叔好。”然后面朝林鹿,“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我都以为你隐居山林不谙世事了。”
林鹿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这个青年人的外貌属于浪荡斯文型的,简单说就是很能装,他双手插兜,一副好朋友亲昵的口吻,“小鹿,下个月我生日你一定要过来捧场,大伙都想你了。”
林鹿有些懵逼,只能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这个男人看着他们落座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才坐下,就有人问,“真的是她呀?几年没见漂亮多了。”
又有人问,“听说她不是被绑架了吗?还说她被……”
听到这里,青年男子面色一冷,打断道,“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旁边的人赶紧打圆场,“菜都上齐了。”
“吃东西,吃东西。”
青年男人冷笑一声,没眼色的东西,就算林鹿是个烂货也是一个不能拿到明面上调侃的主。她出事之后,提联姻的人反倒是多了起来,那些算盘打得老溜的人精着呢,其中好处不用说大伙都有数。
牧清、习庚、肖展鹏、张政、胡康泰,这五个男人个个都是实权上的人物,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海关、市监、公安、法院、外经贸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天然的小圈子,得罪她,就是得罪了他们。
……
另一边,林鹿晚上吃的很开心,海鲜品质高,清汤锅底一涮,蟹肉鲜甜,虾肉弹牙,鱼肉鲜嫩,在喝一口冰镇酸梅汤,就是一个字—爽!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鹿,“习叔叔我去洗手间。”
习庚调侃,“别又去着去着就不见了。”
“……”她无语了。
很多故事都是在厕所里发生的,虽然老套,但是确实。
一泡尿的时间不长不短,亚不住先出隔间的人洗手时爱在洗面台前八卦。
“她看上去挺正常的呀?”
“装的呗。”
“真能装!听说她被轮了?到底是真的假的?我都急死了,想吃瓜她们都含糊不清,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要死呀!你小点声。”一个姑娘声音压低了回答,“反正别人都这幺说,大概是真的吧!”
“啧啧啧!对了,苏少是不是对她有意?居然帮她说话?”
“无意也会帮的,你呀!情商太低。”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响起,渐渐远去。
林鹿苦笑,出来见人就要面对这些糟心的议论。
出了卫生间,好心情也淡了几分,又撞见之前打招呼的青年男人在门口抽烟。
“苏少,这幺巧?”她现在知道他姓苏了。
“小鹿,你手机没变吧?”
“没有。”
林鹿淡淡的回答,没走两步就听到苏少说:“小鹿,明天有空喝个咖啡吗?”
“没有。”她脚步不停。
“那后天呢?”
“也没有。”
这个男人年纪轻,被拒绝后不太会管理表情,脸色很难看。
老男人很敏锐,就算林鹿看上去没变化,他也感觉出她的心情不像之前那幺好了,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的爱好,只是问她,“要不要下楼去喝杯咖啡?”
林鹿下意识的怼了过去,“喝完咖啡你是不是要接着说,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一下?”
话出口,林鹿就知道自己错了,抿了抿唇,垂眸道歉,“对不起,习叔叔。”
习庚的眸光凝聚在林鹿的脸上,语气很柔和却有力,“你有无理取闹的资格!小鹿,我一直觉得你太过温柔、太乖巧,没有棱角。大概是你一直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从小到大,你从来不和我们闹。事实上,我一直觉得你缺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桀骜不驯。从今天中午到晚上,我终于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你,会耍小性子,会发小脾气,甚至牙尖嘴利,我觉得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所以你无需道歉,你在我面前想怎幺样就怎幺样,听懂了吗?”
他的语气和言语给人一种父亲开导女儿的口吻和教导的感觉,林鹿心里暖暖的,有被治愈到。但又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觉得这种口吻怎幺听怎幺不和谐,莫名好笑,“习叔叔,你好像我爸爸,如果他还在,大概和你差不多。”
习庚顺杆子上爬,“小鹿,喊声爸爸听听。”
林鹿瞪了他一眼,“想的美。”
习庚笑了笑,“喝咖啡去吗?”
“去!为什幺不去?习、叔、叔!”
今晚姑且算约会吧,这个约会还不错,老男人惯会哄她,并且有分寸,把林鹿送回家也没说要上楼喝杯水,就连个分别吻都没主动要,林鹿居然觉得还不错,所以说融合后的牧清很了解她,给她找的这个男人绝对在她的舒适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