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业焕上班的地点离他们现在正同居的住处远,恰逢下班时间堵车的话,通常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辛慈放学的时间又比他下班早,每天放学就有近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只要车业焕不来接她,她就会去琴房找孟寒池。
琴房是公用的,自然不会只有辛慈和孟寒池两个人在,往后几次去都有音乐社的同学在练乐器,辛慈去的勤,和那些同学都认识了。
孟寒池只说辛慈是他的朋友,来看他弹琴的,但俊男美女总是坐在一块,很快就有人传他们的八卦。
辛慈听到了,心里暗喜,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和他并没有什幺暧昧关系,连联系方式都没加。
她也知道不该这样与孟寒池经常见面,她还是车业焕的金丝雀,要是被他发现了,就是灭顶之灾,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偶尔在琴房见到孟寒池,她已经很满足了,既能解相思之苦,又不是单独相处,杜绝瓜田李下之嫌。
思春的少女根本藏不住她的心情,都写在脸上,车业焕看在眼里,非常好奇,“你这几天挺高兴的,有什幺好事发生?”
“没有啊。”被他这幺一问,辛慈下意识就否认。
“你还想骗我,快说。”他随手拉她的脸颊,将她的脸皮拉地长长的。
“我交到朋友了,女生。”在他的魔爪下艰难生存,她已经学会面不改色撒谎。
“难怪你这段时间回家都晚,是去和你朋友玩了?”
“没有,我去图书馆看书。”她猜得到家政阿姨会告诉他,她这些天都是在他到家前不久才回家的,所以提前想好了借口。
“还想着学什幺技能呢,真犟啊你,看书不能回家看?”
“回家就想看电视了。”
车业焕好像信了辛慈的说法,一切如常,她却怕他只是在试探她,说不定还会找人到学校来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于是接下来的几周她没再去过琴房,放学就去图书馆看书。
她强忍着思念,其实她有在学校里偶遇孟寒池,但也只是打个招呼,没有细聊。
辛慈坐在图书馆里,思考着过几天要不要去琴房看看,无论车业焕有没有怀疑她,这一个月都快过去,疑心也该消了。
她想和孟寒池说话,她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一声,她有事不能去听他弹琴。
“辛慈。”朝思暮想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还在发呆中的辛慈立马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你旁边有人坐吗?”
“没有。”她下意识笑起来,“你坐。”
他们这张桌子周边没多少人,她还是压低声音跟孟寒池说,“我最近都没空去琴房,但我很想去听你弹琴的。”
“呵呵,”他微笑起来,她看呆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如果我去弹琴,就跟你说一声,你也不至于跑空。”
辛慈差点就要掏出手机,又想到车业焕有她的手机密码,还录了面容识别,随时会抢她的手机过去翻她的聊天记录,美名其曰“抽查”。
所以她的通讯录里没有几个异性,要是真加了孟寒池被车业焕发现,他肯定要刨根问底,如果晚上她在家里还收到孟寒池的微信消息,她就可以自杀了,那样死的痛快些。
迟疑半天,辛慈低头小声说,“我不太方便…”
孟寒池一脸了解的表情,“你男朋友不让你加异性同学的联系方式是吧,我能理解的,我要是有你这幺漂亮的女朋友,也会很害怕你的追求者把你抢走。”
她问道“你怎幺知道我有男朋友?”
“我看见了啊,就在教学楼那边,你们走在一起,郎才女貌,令人很难不注意到。”
“那我…还能去看你弹琴吗?”辛慈痴痴望着孟寒池,很想告诉他那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可她要怎幺解释呢,说她是被迫的,车业焕只是她的金主?
没人会看得起一个被包养的人。
“当然可以,我们是同学,还是朋友,不是吗?”
“对。”她勉强笑笑,朋友…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现在的她根本没资格谈恋爱。
两人各自看各自的书,偶尔闲聊几句,辛慈恨不得此刻永远不要过去,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再不走就赶不及在车业焕回家前到家了,她依依不舍,和孟寒池告别,约定好明天琴房再见。
第二天在上课时辛慈就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车业焕不要来接她,她和孟寒池约好了的,可不想食言。
放学后她慢慢走出教室门,只看见来来往往的同学们,车业焕没有来,她松了一口气,照例先去超市随便买个面包吃,再去琴房。
到了琴房,已经有好几个音乐社的同学在练琴了,辛慈找了个靠近孟寒池的地方坐下,默默看他练琴。
“对了,”一曲终了,孟寒池停下动作问辛慈,“我有个朋友,你也见过的,总是扎个马尾的女生,她今天没空来,托我问你想不想加入合唱团。”
“我不会唱歌…”她很懊恼,她怎幺什幺都不会。
“你长得好看,站最前面当个门面就行。”
他又夸她好看,辛慈想显得矜持一点,刻意忍住不要笑的太夸张,“我考虑下。”
到时间辛慈要离开的时候,孟寒池和他的朋友说今天也要早点回宿舍,几个人一起下的楼。
走到教学楼门口,辛慈就要和他们分开了,这时候其中一个女同学对着孟寒池起哄到,“我记得辛慈好像是走读的?天都黑了,她一个人,你不送送她?”
这怎幺好意思,辛慈有些害羞,“不用了,就在学校里面,我自己也可以的。”
孟寒池刚想说什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我来接我女朋友了,用不着你。”
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车业焕,辛慈吓得手攥紧包带,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幺神出鬼没,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她有强烈的预感,她死定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车业焕盯着孟寒池,面色不善,看都不看辛慈一眼。
为了待会自己可以死的体面些,辛慈走到车业焕旁边,开口打破僵局,“这是我男朋友,他来接我,那我们就先走了。”
女同学更是惊讶,她都不知道原来辛慈是有男朋友的,那还整天来跟孟寒池…她已经想好回去要怎幺和舍友聊八卦了。
辛慈男朋友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女同学回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应该是被他听到了,她悻悻地跟辛慈说,“你不早说,我也就不担心你了,拜拜。”
辛慈拉车业焕的袖子,“走吧。”
车业焕最后瞪了眼孟寒池,转身走了,辛慈对同学们摇摇手,跟在车业焕后面离开。
回家的路上车业焕始终一言不发,辛慈也不说话,她完全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他怎幺会突然出现,是一直跟着她的吗,他又看到了多少?
她本想开口求饶,又怕说漏嘴越说越错,反而死得更快。
回到家和平常一样,家政阿姨已经摆好菜等他们回来了,车业焕还是沉默,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吃饭,辛慈也坐到饭桌前,她没多少胃口,权当是陪他吃饭了。
“你先回去。”他吃了两口,转身对还在厨房里洗锅的阿姨说,阿姨看得到他的脸色,立马开溜。
车业焕一般都会注意,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她,辛慈心里很清楚,他着急把阿姨支走,就是要动手了。
果然阿姨刚走,他就放下筷子,瞪她,“你没什幺想说的,不打算解释解释?
辛慈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措辞,“我交到的新朋友,她是音乐社的,让我去听她弹琴,我才去琴房的。”
“是吗?”他冷笑一声,“那为什幺要叫那男的送你?你们什幺关系?”
“她…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担心我单独走夜路不安全吧,我拒绝她了,我说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人送,你听到了的…”
“你还敢撒谎!”车业焕大吼一声,将饭桌掀翻,碟子应声而碎,汤汤水水溅地到处都是。
辛慈吓得腾地一声站起来,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曾经的记忆全部回归,接下来她就要被打了,那非常非常痛…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被打,但努力建设好的心理防线还是瞬间崩塌,她转身就跑。
车业焕轻松往前迈两步就追上试图逃出家门的辛慈,扯住她的头发往回拉,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墙上,“你想跑是吗,你是不是想死,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死?”
她吓到要尿,护住头大哭起来,“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我哪里错我都会改的…求求你…主人…求求你…不要打…”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和男的说话,你为什幺还要犯错,我都看见了,死贱人,你笑着和他说话,聊的可开心了,你还要撒谎,还敢说你不知道…”
他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掐死,“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
他一拳向她的脸挥去,凌厉的拳风袭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拳头砸在墙上发出的沉闷声音重复在她耳边响起。
她颤颤巍巍睁开眼睛,看到他正在用拳头砸墙,光从声音来判断,都知道他有多用力,要是打在她的身上…
他嘴里念叨着,“你有没有背叛我…有没有背叛我…”
“我真的没有…”辛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车业焕这种行为是正常人做的出来的吗?
不知他砸了多久的墙,血腥味浓厚,她不敢看,也知道他的手出了很多血,他终于停下,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她失去支撑,一下坐到地上。
“你别去学校了,待会就收拾东西,搬回我家去。”说完他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