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战死后,为以示安抚与恩情,孙策迎你做妾。
你并不开心,哪怕你儿时曾无比期望自己能嫁给伯符。
孙策的妾室多为各大世家的女郎,能助他权势与获利,唯有你毫无用处。你知道,在府里人人说你可怜,可又人人瞧不起你。
你开始尽可能地远离一切,不去与其他妻妾交往,也不去讨好夫家的欢心。你把自己藏在小宅院里,朝来暮去地盯着院里的杏树看。
这天是你的生辰,婢女飞快地跑进内室,欣喜地说有客人到访。
你踏出门槛,隔院望见外门前站着一名朱唇玉面的俊俏男童,那是孙家二郎孙仲谋,也是你夫君的亲弟弟。他尚在襁褓时你便抱过他,他牙牙学语时你牵过他的手。
“仲谋?你怎幺来了?”你问。
“阿姊,”他没有唤你嫂嫂,走进院里递给你手里的锦盒,“生辰安乐。”
你讷讷地接过,问他为何记得你的生辰,他说是听哥哥旧年说起过。
送完礼,他便蹦跳着离开,并没有停留。
你望着那孩子欢快的背影,忽然有些落寞,想着仲谋都能记得你的生辰,可告知他的人怎幺却不来呢?
恍然就要到除夕,府里上下张罗起过年,你没法再躲,随着几个婢女到前厅吃团圆饭。
孙策看到你时神情一怔,问你近日过得是否还安好,你只答一切都好,与他并不热络。
他没再说什幺,转头与乔家女,也就是他的正室夫人说话。
你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肉,又慢慢呼出一口气。
擡眼间你发现对面有双乌黑的眼正盯着你看,眼里满是疑惑。
你感到慌乱,眼神四处乱瞟,最后知道逃不开才朝男孩挤出一个笑容。
吃完宴那孩子追上你,扯住你的袖子,要去看你的手。
他用稚气的声音问你:“阿姊,嫁给兄长不开心吗?”
你诧异于男孩的敏锐,静默了片刻才摇头。
你说你当然开心,嫁给这样的好男儿怎幺会不开心呢?
男孩听完后笑了,他说他也开心,因为你是他最喜欢的阿姊,这样能时常见到你。
你被他的天真烂漫逗笑,叫婢女送他回去。
路上你顿住脚步,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呢喃:“仲谋今年多少岁了呢?”
好像不过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子。
自此之后仲谋时常来找你,你开始很少一看那棵树就看一整天,大多是一边刺绣一边望着他在院子里背书。
起初他遇到不懂之处会来问你,可你并未读过什幺书并不能为他答疑解惑,久而久之他便不再问你。
你感到气馁,叫婢女们买来了书,可怎幺看都看不进。
仲谋知晓后说要教你,拿了纸笔教你写他的名字。
你学会了写他的名字,虽说字体不大好看。
事后你问他看书不会觉得厌烦吗?
他答说不会,又问你为何不爱读书。
你没告诉他是因自己的父母亲,他们认为女子读书无用,只让人教你三从四德、女工与艺。
你只说不知道,转而又回去刺绣。
后来你不再看书,而院里背书的男孩悄然间长大了。
仲谋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来到访你的宅院,婢女说儿郎大了要避嫌,你望着院里这几年抽高不少的杏树点头,心下了然。
你只是免不了有些伤怀,但也仅此而已。
你见不到那孩子,却时常能听到他的名字。江东的百姓称赞他的聪慧与世无双,并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这话传了几年,越传越热。
你听了也会为仲谋高兴,可你只是孙策的妾,仲谋不必唤你嫂嫂,你不应在人前自满。
这日你从寺庙回来,发现放在外室桌上的一对刚绣好的袜子被人拿走了。
你呆呆坐在窗边,又望着那棵杏树很久很久。
转眼又到了你的生辰,深夜时你听到有人在扣窗,你又惊又怕,刚要喊人时窗外传来了少年沙哑的嗓音。
“阿姊,是我,仲谋。”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脱离了孩童的稚气,可又没有男人的低沉粗犷。
你忐忑地打开了窗,与少年四目相对。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你看到他肩上薄薄的一层露水。
“生辰安乐。”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发簪放在窗台上,晶莹剔透的瞳孔盛着你的身影。
少年很快离开,离开前说那双袜子很合穿。
补充的设定(+一些小分析):
①孙权对你是从姐姐的喜欢到男女之间的喜欢,消失的那段期间是发现自己喜欢你了,处于一种迷茫与挣扎的阶段,可在那生辰当夜他还是来送礼了。肩上的露水是因为他现在外头等很久,等夜深了才偷偷翻墙进来。
②古时候送发簪代表定情。
③结尾有两层含义:一是孙权在告诉你长大了;二你其实很早就意识到他长大了,并接受了他的成长,所以无意识中把袜子的尺寸做大了。
④你并不爱孙权,只是喜欢这份陪伴。你对青梅竹马的孙策一直怀有恋慕之心,却因家世以及自己的相貌并不算过分出众而自卑不敢靠近。
⑤你是个深受封建制度影响的女人,讲究人伦道义,在孙策死后并没有再嫁,你期望离开孙家回乡为孙策守寡,可孙权在这时强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