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还没找到!”身穿华袍的陆母两眼一花,瘫在禅椅上小口喘着气,眼角淌出的热泪顺着点点眼纹落在了衣裳上。
“东市那块地方都被太子殿下彻底掀翻了,但还是没找到桃桃……”
话罢,陆怡扶了扶额,一脸无奈,前些日子许六安来过府邸闹事,无果,被直接拎到了大街上出糗,为了让他闭口不提桃桃进东市一事,陆母一度给了他大把金银管嘴。
另一边,朱雀大街。
“池儿,咱们得快些回去。”陆桃一脸无奈,伸出手想将胡吃海喝的小孩拉住,然而微蜷的小手突然被人攥紧,随着重力扬在了半空。
“陆桃?”彩衣罩身的男人一脸痴呆模样,有些激动地将女孩抱在了怀里,“糊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喂,你谁啊!”池儿瞧见是个生人,略有些担忧地围着他们转。
“怎幺,记不到我了?”男人扯了扯嘴角,额侧冒出淡淡的青筋,旋即,他直接横抱起陆桃往酒楼里走。
“这位大哥,我得快些回府了!”陆桃扭晃着身子执意下去,反倒被他紧紧扣在怀里。
“如今你可是盛京的名人了,外面到处都是关于你的告示,若是被人认出来了,任人抢夺或许是个不错的经历……”
见陆桃终于有所顾虑,男人才俯身坐在椅子上,腾出一只手将怀里的半品坠子摸了出来,“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我有五年未见了。”
“你是……潇哥哥?”
陆潇有些微恼地弹了弹女孩的白额,轻轻甩着玉坠,他盯着陆桃有些蓬乱的墨发出神,“若我没将此物掏出来,你大有可能又将我认成阿兄。”
陆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思绪万千,这陆潇是她多年未见的堂哥,八年前她还甚小,经常拖着孱弱的身子欺负刚来府邸的兄弟二人。
“我与他长的又不相像,回回把我错认成他……”陆潇捏起女孩的小脸埋怨 着,故作不经意间微微贴近她。
“怎会,原先定是我病糊涂了!”
“油嘴滑舌。”
直到菜品上齐,池儿才闷着声音大口吃起来,被陆桃挑拣成堆的小山几口夷为平地。
“你怎不吃点?”陆潇有些不解,捻起长筷往她盘里夹菜。
“我还不饿……”陆桃微微一笑,趁着他人不注意轻轻晃了晃身子,顿时,一股热流窜进下腹,原本就微痛的小肚变得刺疼起来。
不会是癸水来了吧?
一顿饭事吃的心不在焉,陆桃囫囵吞下堂哥挑拣的玉笋,旋即缓缓起身,看了眼干净的椅子后才启步离开。
“你脸色怎这般差?”
觉察到陆潇的用意,陆桃疾步往前走,硬生生地避开了伸来的手,“我还好,咱们快些回府吧。”
一路上,陆桃被许多人认了出来,然而旁侧站着陆潇,自然没有人敢抢她邀功。
“多谢潇哥哥了。”陆桃有些苍白的小脸含着笑,极为惹人疼爱,还没等男人开口,几步之遥的陆府便涌出了一堆人。
“桃桃……”陆母搀扶着怡然的手一步一步往女孩身旁走去,顿时哭的满脸纵泪,陆桃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她过得好煎熬,甚至失控地动手打了陆白……
熟悉的声音袭的陆桃心头一颤,顿时翻滚出泪水来,张开双臂紧紧拥着她们。
“这几日你去哪儿?你若出了什幺事,让我们怎幺办?”陆怡抹了把眼泪,余光却没瞧见活泼开朗的青青,反倒是一个揪着小辫的男孩。
“快,快去叫陆白!”陆母开心地朝丫鬟招手,旋即又有些心愧的溢出几点泪来,“桃桃,我叫人守着陆白,不让他去闹事,还动手打了他,他此刻定还在恼我,我知道,在这个家里,他与你最亲。”
进府后,陆桃直接往紧闭房走去,方才陆怡悄悄与她说,陆白这是被父亲禁了足,不到十五日不允他人进出房门。
片刻后,陆桃顺着小道窝在了花丛里,微微探头看了眼门边的两人,这禁闭房鲜少来过,恐怕陆白也是头一次……
“谁,谁在那里!”穿着绿衣的两位婢子先后跑到了丛林后面,左右瞧见没人后才转身往回走,丝毫没注意到偷偷摸摸钻进小窗的人儿。
“嘶……”陆桃捂着嘴蹲在了角落,眼巴巴地看着被碎玻璃划伤的小腿,得亏那窗户可以勉强容下她。
这房大的惊人,被微弱的光亮衬的愈发黝黑,然而红墨印下的“诫”字堪堪入了女孩的眼。
“大哥,我回来了……”陆桃摸着墙一步一步往里走,然而腹部的疼痛刺的她直冒虚汗。
凌空缓缓荡起朔风,拂过一地碎花,有些瞌睡的女婢撑起眼皮望了眼乌云,有些无奈地垂下头。
“又要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