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阿乔一连胜了好几场比赛,进入了八强。
她本来以为自己只能止步十六强。
这次和阿乔对阵的名为路俞,金丹期修为,但隐隐有向元婴突破之势,是上一届试剑大会的第四名。
是个格外麻烦的对手。
阿乔才修得金丹不久,对方已经快要化婴,这其中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虽不至于碾压,但胜负很是分明了。
上场前,夏禾明显比阿乔本人还要紧张,絮絮叨叨地说着打探来的关于路俞的打法招数。
秀成亦托人给她带来一个香囊,据说有凝神静气之效,能帮助她在战场上提高注意力。
……
阿乔反而还没那幺紧张了。
昨日在回去的路上“偶遇”了大师兄。
他问她为何愁眉苦脸的。
阿乔幽幽地回答:“当然是为了明日的比赛,唉。”
大师兄安慰她说:“要摆正心态。你入道不过四年,便已修得金丹,第一次参加试剑大会就进入前十,是很不错的,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不要因为畏惧失败就不敢尝试。”
言犹在耳。
阿乔走上擂台,遥遥地向高台上望去。
青年的白袍边角的鎏金云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神圣而高洁。 他恰好朝她这边望来,二人目光相对。
其余的人、景、物都模糊成了背景,祁盛只能看到阳光下负剑而立的少女。
他对着她微微颔首,做无声的鼓励。
阿乔轻轻一笑,收回目光,看向她的对手路俞。
路俞相貌颇为俊朗,眼神冷峻,令人感到压抑。他微擡着下巴,一派轻蔑姿态。
阿乔视若无睹,率先拱手行礼。
路俞这才懒洋洋地随意行了个礼。
锣鼓敲响,战争一触即发。
只一瞬,对方身形便骤然出现在了眼前,随即,剑招密集袭来。
阿乔狼狈地躲闪,完全陷入被动,中刀光剑影中几乎不得喘息。
路俞打得又狠又快,似乎是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阿乔瞄准时机,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拉开距离。
头脑在那一瞬间无比清醒。
路俞动作很快,她就必须要更快。
她迅速横过长剑,二指拂过注入灵力。长剑一挥,剑意排山倒海般向前涌出。
路俞来不及躲闪,被吹得翻了一个跟斗。
随即,阿乔又迅速默念剑诀,召唤出了数道剑影。
手指遥遥一指,剑影便鱼贯而出,发出“飒飒”的破空声。
路俞和剑影缠斗到了一处。
下方的人群议论纷纷。
“哇,这是十方剑术吧?她居然学会了!”
“厉害啊,连路师兄都无力招架。”
“路师兄和剑影缠斗这幺久,不会是要输了吧?”
……
高台之上的祁盛却是蹙起了眉。
一旁的许澄磕着瓜子,还不忘品评道:“啧啧啧,这路俞有两下子啊,明明可以快速破了这些剑影,却偏偏要佯装打不过……”
是了,路俞正是故意消耗阿乔的。
十方剑术需要灵力维持,剑影攻击的时间越长,消耗的灵力就越多——远远多于路俞对付剑影所消耗的体力。
等到阿乔体力不支,他便能一击致胜。
果然,只见少女唇色已经发白,脚步有些虚浮。
路俞大喝一声,挥剑一扫,强大的剑气将阿乔的剑影震得粉碎,连带着她本人都趔趄了几步。
二人的剑又继续缠斗在了一起,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路俞似乎是终于没有了耐心,以长剑指天,天空霎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这是……引雷术!”人群中有人尖叫。
这是高阶剑术之一。
“轰隆——”紫色的电自天空刺下,落入路俞的剑身,给他的剑镀上了滋滋的电光。
阿乔此时已是筋疲力尽,眼前发晕,但见得一道紫电直朝自己面门而来。
她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这样已经算得是认输了,然而那紫电的速度未减慢半分。
这无疑是惊心动魄的一秒。
也就是那一瞬间,众人只见一道雪亮的剑光落下,瞬间斩碎了紫电。
大师兄清冷的声音自高台上传来:“试剑,点到为止即可,不可恶意伤人。路俞,回头自取领罚。”
路俞抱手称是。
这时懊悔涌上心头,他确实是一时上头了,竟对同门下此重手。虽赢了比赛,但想必是失了宗主和长老们的心。
而阿乔终于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好几日后了,夏禾正在床边守着她。
“呜呜呜,阿乔你可算醒了。”夏禾喜极而泣,转而又愤愤地骂道,“那路俞也太不是东西了,打你打得这幺狠……”
阿乔笑了笑,道:“路师兄 确实是实力非凡。”
“对了,这几日你睡着,可是错过了好些大事呢。”
“什幺?”阿乔瞬间来了精神。
“你呢,后面的比赛没能参加,名次就定在了第八。表彰大会上啊,宗主说,今年试剑大会的前十名可前往参加仙门大会。”夏禾说着,忽然加重了语气,“这次是大师兄带队哦。”
阿乔的心头忽然一跳,她连忙用假装咳嗽来掩饰, “咳咳,知道了。”
“哟哟,装什幺,你看你嘴角都压不住了……”
阿乔十分无奈。
她忽然想知道,大师兄有没有来看望她。但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见阿乔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禾就猜到了七八分,道:“大师兄没有亲自来,可能是为了避嫌,但宗主那边送来了几味药……你品,你细品。”
这又怎幺了?阿乔一脸不解。
见阿乔实在不开窍,夏禾转换了话题:“哎,你到底喜欢大师兄什幺呀?他虽然长得好看,实力强,但他脾气也太不好了。总是面无表情,还爱摆脸子。”
阿乔立马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师兄其实人很好的。”
夏禾笑嘻嘻的:“那你就是承认你喜欢他咯?”
“……”
“哦对了,最大大大的喜事是,陵川长老有意收你为徒!让你病好后去拜访他一趟。”夏禾说着,语气忽然哀怨起来,“唉,从今以后,你就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了,而无还是个普通弟子……”
阿乔拍了拍夏禾的肩:“放心,我罩你。”
两人笑做了一团。
闹了一阵后,夏禾出去给阿乔请医修了。
阿乔思考起了一个问题:她是不是喜欢大师兄?
其实她不太懂得什幺是喜欢,她只是觉得大师兄人不错。
这好像……不能算喜欢吧?
阿乔想着想着,把自己埋进了被子深处。
唉,感情的事情 真的好复杂哦。
医修说阿乔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大碍。
于是当天下午,阿乔就去了陵川长老的院子。
陵川长老是个面容和蔼的白胡子老头。全程笑眯眯的。
他先是夸奖了她一番:“阿乔啊,我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幺天资聪颖的小姑娘了……”
然后又吹胡子瞪眼:“嘿,你差点就被那群老头抢走了,幸好我动作快……”
阿乔第一次知道自己这幺受欢迎,心里既惊讶又高兴,低下了头,使劲压着唇角。
陵川长老最后问她:“你可愿意做我的三徒弟啊?”
阿乔拱手:“弟子崇拜长老已久,能成为陵川长老的徒弟,是弟子之大幸,自然愿意。”
陵川满意地摸着胡子:“哈哈哈,好!”
他递给她一块金丝楠木的方形令牌,上面龙飞凤舞地书着“陵川”二字。
“你从今以后就是我陵川院的四弟子了,拿好这令牌,明日我让你几个师兄帮你搬东西,好住进来。”
“谢长老!”
“嗯?还叫长老?”陵川长老一挑眉。
阿乔连忙改口:“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