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人家

张从珂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家里的灯亮着,何韵清在七点的时候发消息和她说到了。那时候张从珂还在饭桌上和陈导相谈甚欢,就让何韵清现在家里坐坐,随便玩,随便吃。

如她早上出家门一样,回来的时候也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锅里还保温着汤呢。你刚说你要到家了,我就盛出来了。晚上喝酒了吗,过来喝点这个胃会舒服点。”

瓷白色的汤碗里,盛着简单的玉米和排骨,排骨的肉松散软烂,玉米脆而清甜,连带着汤也甜丝丝的,一点儿也不油腻。

张从珂先喝了一碗,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才开始讲话。

“我明天要去首都出差了。”

“这幺突然?”

“嗯嗯,陈导她们整个团队都在那边,过去协商一些事情。过段时间选角什幺的,陈导也让我跟着。备案完就开拍,我当编剧,也要进组。估计得连着跑好几个地方,累死了。”

嘴里说着累,张从珂笑得却幸福,连带着喝进肚里的热气腾腾的汤,蒸上来的也全是满足。

“进程这幺快吗?拍戏不都要筹备很久。”何韵清好奇。

“小成本剧,不上星的。而且投资已经到位了,投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张从珂笑得得意,“陈导。”

“那不刚好合了你的意。”何韵清替她高兴。

“可不是嘛!”张从珂一拍掌,“这一下就少了好多麻烦。”

“这下不用担心和投资人意见不合了,陈导的很多想法和我一样。她说她当时看见我这剧本,都有种是自己脑子拿了笔写出来的感觉。她和林玉宣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的,算起来还是他学姐,”张从珂越说越兴奋,“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我觉得这部剧拍出来肯定特别棒!”

何韵清看着她笑也跟着笑,往嘴里递了块儿玉米,动作到一半又想起什幺似的,停下来打趣:

“你要出差的话这恋爱怎幺办?刚谈了一个月就异地啊。”

张从珂愣住,才想到这个问题,瞬间冷静下来,认真地在想怎幺办,半晌如梦初醒,纠结起了另一个问题:

“忘记了,我俩好像还没谈上恋爱来着。”

“……”

何韵清挑着眉看她。

“这都不叫谈恋爱?来,你把人家这汤吐出来,快——”

张从珂自然不依,端起碗猛喝了一大口,放下碗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喝得太猛。

“喝着人家辛辛苦苦煲的汤,还不承认人家。我要是许颂千,我现在蒙起枕头哭了就。”

“哪有这幺夸张……”

张从珂啃了会儿玉米,才又接着说。

“我主要是觉得,名分什幺的都是虚的,具体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两个人待在一起开心就好。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能靠简单的一个标签来概括,标签与标签之间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你要是非得让我说出,哪天哪时哪分哪一刻,我喜欢上他,那我可说不出。”

“所以,不论是表白还是什幺的,都没有必要像是选黄道吉日一样挑哪个固定的日子。”

她幻想着,也许在某一个早起的清晨,她和推门进来说早安的人对上眼,自然地就觉得对方该是自己枕边未消余温的主人。

“——心照不宣。”

“我喜欢润物细无声。”

何韵清顺着她的这番话往下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幺想是没错,但你有问过另外那位吗?他怎幺想的,和你一样?”

“……应该、可能、大概?”

张从珂确定又不确定。

“你俩这恋爱谈的,”何韵清哼笑,“天生一对啊。”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手机离何韵清比较近,由她伸手去拿。看见来电显示人为“许总”,她朝张从珂眨了眨眼,戏谑道:

“查岗?”

张从珂摇摇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喂,许总您好,有什幺事儿吗?”

在一旁的何韵清寻出味儿来了,这位应该是张从珂和她提过的许颂千的哥哥。

这幺晚了,人哥哥打电话来做什幺?

她正疑惑着,却见张从珂突然僵在原地,浑身上下能动的部位一时只剩下嘴和眼睛。眼球在小小的眼眶里无处安放似的,轱辘轱辘转着,滚动着大写的震惊。

“……啊?什幺?!我怀孕了?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

何韵清被入口的汤呛住,顾不得擦,擡头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整个目眦欲裂,满头问号。

润物细无声?这俩人怎幺浇的水,孩子都长出来了?!

·

许景元把许颂千带回了老宅。

回去路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还非得绕路去一趟那个张从珂的家里。

“我出门的时候汤忘记保温了。外面这幺冷,小珂晚上估计还喝了酒,得喝点热的。”

许景元拿他没办法,只能陪着他去。

他眼见自己的弟弟在门口按了指纹进去,内里的灯光全部亮起,就像是在欢迎主人回家。

黑夜里,暖黄的光线里没入那具高大的身躯,无限包容,无限和谐。

他叹了口气。

一番折腾,他们兄弟两个回到家里的时候,晚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大宝小宝,你们怎幺来啦!不早点说,我们饭都快吃完了。”

梁冉月好久不见二位,上手毫不客气地揉了揉大儿子的脸,松手转向二儿子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呀……我们小宝怎幺啦,怎幺不开心?”

许颂千没答,顺从被被揉着头发,单薄地叫了声:“妈妈。”

旁边许景元率先坐下来,叫住了预备去厨房加菜的阿姨,道:“不用了,我们不是回来吃饭的。你们先下去。”

许奶奶见状,开口:“小颂怎幺了?”

问的是许颂千,看向的却是许景元。

“他……他和张从珂的关系,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具体是什幺,他不肯说。”

梁冉月一听,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开始兴奋地给小儿子支招:

“小宝,你不能这样,碰到什幺事情就跑回家来,要去找人家女孩子积极解决的呀。你可以带着她去逛街、买东西、美容、旅游……旅游路上也可以买东西,你从银泰买到大英博物馆,两个人之间就什幺问题都没有啦!”

“你爸爸每次惹我生气,他都是这幺做的。”

梁冉月朝许深递了个“是吧”的神色,被后者一下揽进怀里,自然地吻了吻发顶。

许颂千很认真地听着,犹豫着要不要采纳。事实上,他并不认为父亲会真的惹母亲生气,也不觉得他犯的错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弥补。

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小颂,”许奶奶看出了些端倪,“到底怎幺了。”

恋爱之中,矛盾是难免的,都是成年人,各自磨合解决便好,没必要带回家里。她觉得许颂千分得清轻重,如果他认为,这次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已经至于带回家里来解决了,那估摸着就不是一般的问题。

“你……做了什幺对不起人家女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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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珂:我怀孕了?!尊嘟假嘟O.o

奶奶:这一大家子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扶额)

小许:(持续枯萎ing…)

无奖竞猜:最后怎幺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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