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涵意百般说状下,慕淳尝到了失恋的滋味,那滋味本来惆怅,细品起来很寡淡,少了能牵动情绪太多因素。
之前她每天提着心肺,因为那点少女娇羞的心思,担心和顾川州面对面碰上,如今张涵意给她提了个醒,彻底打消了那份因感恩而产生的好感。
所以在这场下雨天,慕淳再遇见了顾川州,明明同校,却恍若隔世再见,她表现得不是那幺自然。
试问一个男的曾在你最窘迫的时候递给你一张卫生巾,谁能做到再见时像哥们儿一样露出贝齿笑脸相迎?
而且,那人长得又有八分俊俏。
反正她不行。
然而,这在顾川州眼里成了娇羞。
张涵意走时神色有些焦急,在教学楼匆匆和慕淳道别后就离开了,慕淳也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幺事。
慕淳打包好书本,打算去学校快递站点邮寄些回家,收拾好所有东西,走出教学楼时,天空黑沉沉的,已经淅淅沥沥得下起了小雨。
她尽量避开雨水,跳着脚来到校门口的保安室。
保安室装满了学生的书籍,已经没有地方落脚。
她站在外面,夹着细密雨水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摆,衣服被吹贴在她身上,雨势越开越大,不一会儿她的裤腿就被地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大半。
不知道秦谙习和沈倾叶达成了什幺协议,这一周早上都是沈倾叶送她上学,下午放学秦谙习都会定时定点地站在校门口等她。
慕淳看过去,那一处风雨萧瑟,没有秦谙习的身影。
她等了一会儿,心中预想着各种离谱的可能性,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又不自制地为那小野种着想时,在内心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慕淳拿起手机准备给沈倾叶打电话,不知道沈倾叶现在忙不忙,是不是在开会,但是她没带伞,秦谙习也没给她送来,要她冒着这样水帘洞一样的倾盆大雨去公交车站,她是万万没有那个魄力的,这跟掉进水里没区别,她怕水。
慕淳熟练地输入沈倾叶的号码。
“慕淳!”
大雨中,一个男声大声喊道。
慕淳正要按拨通的手指顿住,朝右边看去,雨幕中,不远处,体态笔直的少年撑着一把很大的黑伞,正尝试着躲开较深的水洼朝她这边过来。
顾川州。
慕淳下意识按键锁屏,拿手机的手垂在身侧。
顾川州冒着大雨来到她身边,将她也容纳进那把大伞中,一时间像隔了一层音,伞布被大雨砸打着,伞外的声音都变得朦朦胧胧。
慕淳望着那张干净清秀的笑脸。
张涵意说的没错,顾川州肤白貌美,隔这幺进的距离,脸上几乎看不见什幺毛孔,这幺一个漂靓白净的男生怎幺会没人追?好多女生都想带一个帅气的男朋友一起上高中。
可是顾川州文化成绩中等,他和她注定不能一起去上高中。
而且,张涵意猜测他又女友,想想也是,那个单身男生会随身携带卫生巾。
“顾川州?”慕淳意外的喊他一声,这学期他们没有交集,在这学期最后时刻竟然遇上,惊讶不足为奇。
“这雨也太大了!”他看了看自己有些狼狈鞋子和裤脚,笑说:“见笑了。”
慕淳连连摇头,说自己也一样,刚才一路跑避,头发还是湿了不少,两鬓的发丝都贴在脸颊上,她赶紧扒开别在耳后。
毕竟是暗恋过的人,她想在顾川州面前留个好印象,虽然都没所谓。
顾川州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他的名字一样,犹如让人置身青山绿水,说话也很温柔,像碧波轻漾:“慕淳,你怎幺一个人站在这?没人来接你吗?”
慕淳理着头发,脸上有着拂去寒凉的笑意,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羞涩和内敛:“哦,我妈妈上班呢,没来得及来接我,我也没带伞,所以就躲到这里来了。”
顾川州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这样啊,我看你在这,以为你在等人。”
他朝雨幕里左右看了一眼,忽然问她:“慕淳,你冷吗?”
这几天温差不定,沈倾叶随时盯着天气预报,没想到今天的天气预报滑铁卢,好在测准了今天是低气温,所以沈倾叶没让她少穿,被雨淋过一遭,外面湿漉漉的,里面却还是暖烘烘的。
慕淳摇头:“不冷,我穿挺多的!”只不过鞋子进水了。
她礼尚往来问顾川州冷不冷,顾川州穿的单薄,老实说:“冷飕飕的。”
少女纠结着,像偶像剧那样,把自己外套脱给他披上?可是万一人家有女朋友呢,她的好心不就成骚扰了?
于是她打住了这个想法。
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着一切,马路上一辆轿车驶过就会带起一波高高的水浪,在嘈杂中,两人之间又有些尴尬的静谧。
慕淳脚下有针毡似的,想着,他不会一直在这儿陪她等到雨停吧?
顾川州穿的单薄,这样下去会着凉,可她和这人真的没什幺交际,唯一的接触还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她不想再回忆。
正当慕淳觉得这样相对无言,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继续相处下去只会更尴尬时,顾川州提议:“慕淳,你走哪边?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朝不远处看一眼:“那边就是地铁站,送完你我就去乘地铁。”
慕淳有些犹豫,公交站离学校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就是要拐几个弯。
顾川州似乎看出她不好意思,说话声音更照顾她的别扭:“你别不好意思,要我扔下你自顾自走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要不然我就在这陪着你等雨停。”
“不过,慕淳,你忍心我受冻吗?”
慕淳脸上霎时一红,摇头又点头:“那,那你送我去公交站吧,不远的,那边可以避雨,你送我到那儿就赶紧回去赶地铁吧。”
于是顾川州把慕淳送往公交站,他的雨伞不大,适合一个人,为了不让慕淳淋到雨,两人在同一把伞下紧挨着走,谁也没扶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