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好开朗噢

“我在游历祖国大好山河,别来烦我。OK??”

甄欲坐在一路颠簸的房车上,窗外是蓝天白云,葱郁的群山和未开垦的土地。

她边不耐烦地发送语音,白皙修长的手指涂满红色豆蔻,不触及指腹,用指甲夹着吃薯片。

一边又离远了手机冲驾驶位喊,“管家,我们什幺时候到服务区啊。”

大三的暑假回国,不想去实习。她临时报了个高端房车游旅行团,她自己一辆房车配备一个管家。

1w多的公路游,出行第一天她就有些后悔。

不但路程颠簸,本以为每晚睡酒店,出行前临时的行程安排当天在沙漠驻地睡房车。

偏偏她的4号房车的卫生间出了故障,马桶冲不了水,味道又有些大。她洁癖很重,想等到服务区去解决,这会儿快憋死了。

“我们这站服务区不停。10分钟后路边停靠。”

管家是阿里木人,普通话说得很好。甄欲默了默,打开微信旅游团的群。

群名阿里木房车营,群内30人。基本上是亲子出行,群里成员ID都是XX   X的妈妈(爸爸)。

她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请问谁的房车卫生间可以借用一下?感谢(双手合十)”

无信号,消息发送失败。

房车又重重颠了颠,桌子上的水果跌落在地上,汁液四溅,她屁股离座往上起飞,最后忍无可忍地化作一声叹息。

房车终于停了,甄欲的膀胱也快炸了。随手抽了几张纸下了房车。

不得不说,阿里木的风景是极好的,空气清新自然,公路两旁大片油菜花田,即使是如此美景她却也无心欣赏。最前面几辆房车已经有几家人下车来进去花田拍照。还有跟团摄影师柚子笑眯眯对着她咔咔拍了好几张。

她神色僵硬,尴尬地说,“我丑。你去拍她们吧。”说罢指了指不远处在黄油田里放飞双臂,丝巾飞扬的中年大妈。

柚子依然笑眯眯,“小姐姐太漂亮了。应该多来几张。”

甄欲向来喜欢听恭维的话,此时也没心情了,小腹胀的疼。她应付一笑就往前面的3号房车走。

车门是开着的,她直接一脚踏上去,和迎面要下车的人撞了个满怀。

甄欲鼻子被撞的生疼,眼前是男人的胸膛,她满眼泪花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的房车厕所坏了,可以用一下你的吗?”

语气之急切和诚恳,生怕对方不让她上厕所。

“阿霖?”房车里有问询声传来,清朗的男声,蛮好听的。

她这才擡头看到面前男人精致的下颌线,正回头和里面的人讲话,“同行的,借卫生间。”一米八几的个子显得门头矮了不少。

姜霖拿着包烟要下去抽,一个黑色脑袋撞了自己满怀,栀子花香水味,发丝挠在他鼻尖痒痒的。

“你用吧。”他说,又看了她几秒,下了车。

甄欲忙不迭道谢,侧开身子让他先过。

擦身而过的时候感觉他似有若无扫过她露出的小腹。

阿里木天气热,她只穿了件裹胸,脐钉上两颗透亮小锆石,阳光下挺晃人眼的。

邵江岸也准备下车透个气,正开着柜子拿矿泉水,身后有人从卫生间里探出头。

“麻烦帮我开个灯好嘛,谢谢你哦。”甄欲打开门冲另一个陌生男人说,不是很客气。或许是身为美女有这个自信可以为所欲为吧。

邵江岸侧头看了眼露出一个脑袋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睛水汪汪的,红色指甲抓着门把。

他朝她点了点头,按了按车壁上的浴室灯。

“记得冲。”声音清越动听。

甄欲愣了愣,“噢”了一声。

小小的卫生间要怎幺装得下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他们应该和她一样觉得这趟旅途逼仄而鸡肋吧,她边舒服地叹气边想。

什幺叫做“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她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饱含情感的吟诗,体会其中之精髓。

憋太久了,她在卫生间呆得也久。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两个男人在抽烟,余光瞄了她一眼。

先前那个和她相撞的男人撑着门沿对她笑,“好了?”

甄欲用着他们的洗手池洗手,“嗯嗯”了两声,又道谢。

“你们就两个人?”她下了车打量起他们。

组个组合是可以去做偶像的水准。

“是啊。你呢?”姜霖吐出口烟,手腕上青筋连着手背,指甲干净圆润。

“我自己一个人。”她瞄了眼另一个不怎幺说话,专注望向远方的男人。这位蛮高冷,还是之前那个比较好说话。要和他多聊聊,还得借卫生间呢。

交个朋友也好,他们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她总不能和人家携家带口的一块儿玩。

“自己一个人一辆车舒服啊。”姜霖笑,目不斜视看女人不耐烦地拨弄头发,又被风糊一脸。

“要是卫生间没坏的话。也是坐得住的。”她娇气地哼哼。

姜霖笑得更开心了,“可以用我们的。”

“好哇好哇。”目的达成,她笑得迷人大方。觉得对方人帅又好讲话。

“我还以为这个团里都是亲子游呢。”她又说。

“我们加个微信呗?”她补到。

彼此扫了码。

又擡头向另一个男人挥了挥二维码,这样比较有礼貌嘛。

“甄欲?”姜霖把名字含在嘴里。人如其名,真欲。

“嗯啊。”她点了点头,“你好你好!”

邵江岸点开她朋友圈,噢,rice国留学回来的,和他们一样。随手点进一张照片,她穿着性感短裙站在KP广场喂鸽子。他就是在这个城市念的本科。配文字:鸽子爱吃垃圾就如我爱吃垃圾食品,越吃越肥。

他又擡头看看和姜霖相谈甚欢的女人,确实不是苗条的类型。

“上车了。”他拍拍姜霖肩膀,瞥见笑意盈盈的女人右耳上6个耳钉,亮闪闪的。

身上打这幺多洞…不疼吗,他想。

“不疼的。”女人在笑,好像猜到他在想什幺,主动和他说话。

甄欲只是怕尴尬,不想晾着别人嘛。

邵江岸盯着她的肚脐看,细长的一条线,平坦又肉嘟嘟的缝。阳光打下在脐上的钻,跟溢水一样透亮。

“你还挺能忍痛。”姜霖意味深长,左耳上也有三个洞哩。

甄欲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当下不觉得有什幺,只有些傻的笑笑,“对的对的,我脚踝还有个纹身。纹起来我感觉也还好的。”

声音软软的。

两个男人才往她掀起的脚踝去看,一朵墨荷,蛮妖艳。

“噢…挺美的。”姜霖看了会儿她细嫩的脚踝,又把视线转回到她略显得意的脸上。

“张大千的荷花?”邵江岸冷不丁开口。

甄欲开心极了,遇到懂行的嘞!别人都看不懂以为是普通荷花,她爷爷搞山水画收藏的,最喜欢八大山人和陈子庄,天真烂漫寥寥几笔。她比较喜欢张大千,还是繁杂大气点的。纹了一朵在身上,不懂的人看不出的。

“是啊!你好厉害!”她抓着正要上车的邵江岸的肩膀,硬硬的肌肉块,他穿白衬衫,风光霁月的,挑着眉看她红艳的指甲。

这女人好开朗噢。

她又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下,太激动啦。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姜霖看看僵持的两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走啦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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