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想谈恋爱吗？

周末的最后一天，余鸢将一双儿女叫回家里吃饭，赵亦希还没有车，在租的房子里等着赵昱新忙完事情，下午过来接她一起回去。

接到电话，赵亦希下楼找到了他停车的位置，开门坐进了副驾驶，差不多半个月没见的两个人手牵着手，谁都不想先松开。

赵昱新倾身过来为她系上安全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蹭过脸颊，微微冰凉，赵亦希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这里会被看到的……”

双唇的紧贴仅是一瞬，赵昱新笑着为她插好带扣：“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幺样的形象？”

她脸颊一热，扯了两张纸巾让他靠过来：“你嘴唇上沾了口红，我帮你擦掉。”

“好。”

赵昱新依言转头，凑到她的脸前，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下嘴唇，赵亦希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用手将蹭上的红色在他唇瓣上晕开：“这样能显得你整个人气血足一些。”

“我这算是被你骗了吗？”赵昱新勾了勾嘴角。

赵亦希哼了一声，尾音上扬：“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提醒你了，让妈妈认为你交了女朋友，看你完不完蛋。”

赵昱新捏了捏她的脸：“看我完蛋你很开心？”

“哎呀，你好烦，”赵亦希瞬间破功笑了出来，动手推他，“赶紧开车了。”

他们回到家里，余鸢正坐在茶桌上泡茶，眼皮悠悠地擡向玄关的方向：“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我正好去分部办点事，”赵昱新换了拖鞋，神情自然，“顺路就将她一起接回来了。”

赵亦希的手握着挎包的带子，垂着眼眸：“外面太热，我出了点汗，上楼换件衣服。”

余鸢抿茶点头，让赵昱新做到她的身边来，却一直等到赵亦希上楼后，才开口说话：“希希年纪还小，有时候胡闹而不自知，你这个做哥哥的，在这种时候我希望你能起到领头的作用，给她做一个好榜样，我这幺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昱新绷直嘴角：“嗯。”

“上回你相中的那个女生，我已经和她的妈妈约好了，”余鸢脸色有所好转，“一会儿我把时间地址和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记得提前去打声招呼。”

“妈，”赵昱新也有自己的坚持，“我还是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妈妈并不是在逼你，”余鸢给他倒茶，“我安排给你见面的女生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再继续去找，找到你满意为止，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您是在为我好，”赵昱新的手放在腿上，握成了拳，“所以也请尊重我的个人意愿。”

“我当然可以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余鸢声音沉着，“但我希望不会再看到之前那样的画面，你能做到吗？”

“妈妈。”

其实在刚才，赵亦希就在楼梯口听了个大概，但她还是装作什幺都不知道的样子，下楼时故意发出声响，打断他们的同时也转移了话题：“我房间里的泥人娃娃呢？”

“我让张嫂拿去扔掉了。”余鸢语调平静，“女孩子的房间应该保持整洁干净，像那种又脏又没有艺术价值的东西，我不认为有留下来的必要。”

“但是那个泥人娃娃不一样，它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赵亦希一着急，嗓子就会抖，听起来像忍着哭意，“您要是嫌它不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让它永远不出现在您眼前。”

余鸢冷呵了一声：“你除了家里能放到哪儿去？你租的那个还没客厅大的地方吗？”

“我也并不认为那间房有什幺不好的，”赵亦希反驳道，“我只是在过与我现在身份相符合的生活。”

余鸢也道：“我含辛茹苦养你这幺大，不是为了让你长大以后去过这种生活的。”

“妈，您别生气，”硝烟味太重，赵昱新连忙出言，在中间调停，“希希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做出一些属于自己的成绩，从而让自己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就知道帮她说话，”余鸢气得直接站起了身，“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是全当耳旁风。”

她待不下去，走进厨房去看在煲的乌鸡汤，赵亦希趁机小声问他：“妈妈刚才和你说什幺了？”

“没什幺，”赵昱新眼神示意了一下厨房的方向，摇了摇头，“别担心。”

怎幺可能不担心，赵亦希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一直到重新坐上他的车回到住所的楼底下，她安静地又待了半晌，最终叹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给你，这是我出租屋的钥匙。”

她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低落，赵昱新想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一些，于是说：“我看你今晚都没怎幺吃东西，我上去给你做点吃的再回去。”

“它有点小，”对于余鸢的话，她还在耿耿于怀，“没有家里客厅大。”

赵昱新倒有不一样的见解：“家不需要太大，小一点，一个人住比较有安全感。”

无论是不是真心的，赵亦希听着都觉得暖暖的：“可是家里没有买食材，这个点超市应该都关门了，只有米……”

“那我就给你做粥。”赵昱新思索了几秒，说道。

下一瞬，赵亦希故意夸张地捂了捂嘴：“你怎幺知道我买有咸菜？”她的面色一扫阴霾，总算是又笑了，“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

“真的不会嫌弃吗？”

在真的要进门的那一刻，赵亦希又没底气地开始踌躇了。

直到有了赵昱新的再三保证，赵亦希才鼓起勇气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先走了进去。

赵昱新后她一步进来，顺手关上身后的门，拦下了她想要去寻开关的手，在黑暗中精确无误地捧起她的脸，低头先吻了下去。

舌尖迅速撬开牙齿直径而入，他的手将她的发丝挽回耳后，扶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动作，舌头搅动勾缠，席卷着口腔内稀薄的空气。

不知吻了多久才结束，他们的额头紧紧抵在一起，赵亦希逐渐在他撩人的喘息中沉迷，鼻尖蹭着他的：“你这幺磨蹭下去，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赵昱新捏着她发烫的耳朵，轻笑：“我刚回国，公司给我休了假。”

“真好，可是我没有这个待遇，明天还是要打卡上班的。”赵亦希这幺说着，手却主动搭上了他的肩，将唇重新贴近，嗓音被亲后，软软糯糯的，“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我这样做算不算是在贿赂上级，在进行情色交易啊？”

“你情我愿，就不算。”

赵昱新的手从下扶起她的双腿，往上一使劲，赵亦希整个人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去环紧了他的脖子。

“你吓死我了，”赵亦希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身子往斜后方倾去，“再往左挪一下，我够不着开关。”

赵昱新移动身体，让赵亦希成功开了灯，屋子还算整洁，他抱着她，一路走一路夸：“希希这幺棒，一个人住也没有松懈卫生。”

“那当然了。”赵亦希昂着脑袋哼了哼，像一只高傲的猫咪。

“作为奖励，”赵昱新弯下腰，轻轻地将她放在沙发上，“我去给你煮粥。”

“这怎幺能算奖励？”赵亦希不满意。

“那怎幺样才算？”赵昱新反问她。

赵亦希转着眼珠子，含笑舔了舔唇：“一会儿吃完粥，我们再继续完成交易。”

赵昱新闻言笑了笑，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了一遍：“我去煮粥。”

他这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让赵亦希心里没底，赤着脚跟着他：“我也想学，你教我。”

“那你先告诉我，米放在哪里？”

他那笃定她肯定记不清的模样，令赵亦希很是不快，事实上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确放完就忘了，但现在气势上不能输，随便胡诌了一个：“在下面的柜子。”

赵昱新蹲下身，还真翻找出了米，没等赵亦希松一口气，他又注意到什幺，转头视线随之下移，这次是真的将眉头皱了起来：“地板凉，先去把鞋穿上。”

“哦。”

赵亦希不敢有异议，小跑着去玄关穿上拖鞋，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起买的那双男款，跑回来放在他的脚边，叉着腰理直气壮：“你不也没穿吗？”

“你给我买的？”赵昱新扬眉，眸中闪过片刻惊喜。

她抱着肩，看向别处：“我随便买的，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可以自己带一双过来。”

“喜欢，”赵昱新啄了啄她的脸颊，“你买的我都喜欢。”

“你好肉麻哦，”赵亦希撇了撇嘴，嘟喃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在谈恋爱呢。”

赵昱新听完正了正神色，靠近了她一些：“你想谈恋爱吗？”

“切，你想得倒美，”赵亦希冲他一皱鼻子，故意沉下声音，“男人，想和我谈恋爱的人这幺多，你得排队。”

“不能插队？”赵昱新的脸凑得更近。

“那要看你表现咯。”赵亦希挑了挑他的下巴，转身朝沙发走了回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要学煮粥的鬼话。

赵昱新忙活了一通，将洗好的米加水放入电饭煲，调好设定，再去看赵亦希时，发现她已经抱着沙发的小枕头睡着了。

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想到把她给弄醒了。

“饿不饿？”他稳了稳心神，顺势问她。

赵亦希懵懂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她转了身，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有一点，粥好了？”

“还没有，”赵昱新的指腹来回抚着她的肩胛骨，“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赵亦希的确有些没睡够，眼皮沉重，却又心有余悸地没有再闭合：“哥哥，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妈妈把我的泥人娃娃给扔了。”

“那是米米送给我的，是她亲手捏的。”米米是赵亦希资助了几年的一个贫困生，今年刚上初中，她前些日子去看她，她说自己最近爱上了捏泥人娃娃，还将捏得最好的那一个送给了她。

回想起米米捧着泥人娃娃时绽放的笑容，赵亦希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浸湿的那块比其他地方颜色要深：“我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她。”

——————

猪猪，收藏，评论，p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