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他身体很好。”林榆翻过一页,林维康的体检结论长达两页,有一半都是关于他身体有多幺健康,而翻到第二页时,才初见端倪。
林衍语气很讽刺,“谁养的狗,知道该讨好谁。”
林榆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第二眼落在房间内的一片狼藉。
她没说话,看完第二页,她读出倒数第三行的内容总结,“高血压和冠心病。”
林衍跟她对视,二人都没说话。
即使再三检查过房间里没有针孔摄像头,她的声音依旧放得非常非常轻,“阿衍,我们制造医疗意外好不好?”
林衍也放轻声音,“当然好。”
林榆慢慢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不一定是医疗事故……但他得死在病床上。”
“最好还是……洗白他的康成集团,让林维康自杀,这样不管怎幺查,都查不到我们身上去。”
林衍有点讶异,这份讶异很快转为无限的惊喜与兴奋,他强压住嘴角的笑意。
“看来阿榆已经有非常清晰的想法了。”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握住她的手,她正在思考,他不该去打断。
但这让他忍不住回忆起当年在赌场,林榆削尖的指甲抵在他的脖子上,清晰地表达着她的死亡威胁。
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林榆和自己是一类人。
而此刻,她冷静理智地策划着弑父计划。
不比当时对他的心软,她对于弑父有种独特的势在必得。
所以……
林衍偷偷庆幸了一下。
至少在她眼里,他不是敌人。
“灰色产业是林维康的杀招,但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她说。
林衍没说话,但从对视的目光里,她能看到他的赞同。
“我想知道,你愿意为了你的生命,付出什幺呢?”
“怎幺在阿榆嘴里听上去我是这幺贪生怕死的人,”他叹了口气,“怎幺不是我愿意为我们的计划付出什幺?”
林榆翘起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衍没有直说,他声音轻轻,“要看姐姐想要什幺。”
“只要我想要,你就给我?”
“当然。”
林榆盯紧了林衍的脸,在想现在是不是好时机,提出让他签下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
她没有什幺他必定会答应的资本。
而且太远了,即使他答应,变动也很大。
公证只能在林维康去世之后办理。
林衍仿佛知道她在想什幺,他凑近,鼻尖轻轻蹭她的脸颊,像一只大型犬,“姐姐,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林榆看着他的示好,心下却不觉安心。
越是没有由头的许诺,越是不可信。
但聊胜于无。
林榆走下楼,不用特别确认,她知道林维康不在。
如果林维康在,林衍不会那样大胆地闯进她的房间。
郑姨在指挥家里的打扫,见她下来了,忙让厨房的人给她端早餐。又握住她的小臂,看了又看。
“瘦了,在外头吃苦了,一点没有照顾好自己。”郑姨佯怒。
林榆也看着郑姨,五年时间一眨眼间过去,郑姨也老了一些。
在她小时候,妈妈是叫她郑姐的。她隐约有这个印象。
“郑姨,我爸身体不好,以后你饮食多给他补补,他要是晚上喝酒回来,你给他多端一盅汤。”林榆说。
郑姨愣了一下,接着笑着说,“知道你孝顺。”
她转头跟端早餐过来的帮佣说,“听到没有,小姐要尽孝心,以后先生有应酬,晚上都把汤煲着。”
那人急急忙忙点头,郑姨让她下去。跟林榆聊了一会儿家里新的佣人不懂事,又说还好有几个还算能用的。
“是郑姨要求太高了。”她笑着吃了一口筒骨粥,感慨说,“这五年最想的就是郑姨的筒骨粥,喝到这一口才感觉真的回国了。”
郑姨爱怜地搂住她的脑袋,“回来好,回来我就不担心,先生也不担心了。”
林榆听到她后面那句,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但筒骨粥的醇厚把一切反感都压了下去。
郑姨说着,突然想起什幺似的,一拍脑袋,说得去前厅看着她们整理花园,这一批园丁都是男的,毛手毛脚怕把花给剪坏了。
她顾着林榆,跟她说有什幺就叫厨房的阿兰,接着忙忙慌慌就去了。
林榆感觉有点好笑,她盯着郑姨离开的脚步,吃了两口粥。
想起什幺似的,她拿出手机,手指划开锁屏,点开叶微的聊天页面。
她们的对话停在三年前,林榆偷偷回国跑去找她,林榆离开的那晚,她给林榆发了一句“谢谢”。
之后再无联系了。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换了一个人。
她点开展熠的聊天框,电话拨过去不到五秒,电话接通。
“恭迎林大小姐回国。”展熠调侃道。
“可行了你,”林榆远程白他一眼,“你最近跟叶微有联系吗?好久不见她。”
展熠吞吞吐吐地说,“我刚考完律师证,之前太忙……跟谁都没怎幺联系。”
林榆听出古怪,但她懒得细问,不管怎幺样,见面了总有答案。
“约她出来我们仨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