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爸爸说她是傻丫头

裴子望原先的房租这个月到期，沈玉枝找了个时间联系房东，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交着房租。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沈玉枝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现在国内还是下午。

几经犹豫，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玉枝？有什幺事吗。”这幺久以来小姑娘从来没联系过自己，裴鹤鸣直觉她是遇到什幺事了。

听着裴鹤鸣的声音，沈玉枝不知为何有些想要落泪，或许是因为男人并不疏离的语气。

这半年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真空世界，只有她自己，没人理她，更没人愿意帮她。

想着在通话，赶紧整理一下情绪才开口。

“爸爸，那个公寓的房租是你续的吗？”沈玉枝依然没有改变对他的称呼，即使他们事实上已经没什幺关系了。

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清凌凌的，又带着些独有的娇憨，微不可察的鼻音隐匿其中，却还是被男人听出来了。

还没等裴鹤鸣回答，沈玉枝又说，“我现在回学生公寓住了，下次房租到了就不用续租了，我联系房东拿钥匙才知道续期了。”

虽然这点钱对于裴鹤鸣来说根本不算什幺，但实在是没必要。

“为什幺不打算住了，如果是害怕的话就换一个房子。”男人好像能够洞察她的内心，但是她不知为何否认了。

“......没有害怕，只是离学校有些远。”裴子望不是为了上学租在这个位置的，当然对于沈玉枝来说也就算不上方便。

“钱够花吗？”

“够的。”

下意识的回答有些急促，沈玉枝知道再聊下去，自己的近况裴鹤鸣也能一清二楚，但她确实没有让男人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意思。

因为能够链接两人关系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什幺事了，爸爸再见。”挂完电话就懊恼于自己对男人的称呼。

裴鹤鸣看着手机有些发笑，听她还是“爸爸、爸爸”的喊，倒还像从前一样。

即使儿子没了，可也算半个家人，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能照顾点就照顾点吧。

隔天沈玉枝就收到了来自银行的短信。

裴鹤鸣出手很大方，一下子就是沈玉枝每月生活费的好几倍。

抑制不住的泪水涟涟，窝进被子里呜呜哭出声来。有一个人，在自己遇到难以启齿的困难时，洞察她的窘迫雪中送炭，却没留下一言半语。

点开赶着潮流下载的微信，沈玉枝没有备注的习惯，聊天页面显示“裴鹤鸣”三个字，不是一通乱取的昵称名，此刻也成了男人的成熟内敛的证明。

纤纤玉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滑动，一忽儿就打出了一段文字，眼泪几次将屏幕打湿又被擦干。

点击发送按钮后抱着手机沉沉睡去，心窝那一片都是暖烘烘的。

消息越洋传到男人手机里，长期没有使用过的软件上有个红色的数字提醒，裴鹤鸣点进去就看到沈玉枝发来的长文字。

透过文字似乎能够想象到小女孩的心情，柔软细腻的内心敏感多思，却赤诚坦荡。

终日沉浮在人性的诡谲多变中，裴鹤鸣不禁有些发笑，却知道感恩是最最难得的品性，恰如善良，有些人好像天生具备。

沈玉枝却不自觉的等了一天消息，上课时都走神好几次，实在忍不住想打电话过去时那红点刚好就跳出来。

点进去看，只回了三个字。

“傻丫头。”

沈玉枝心里既高兴又不满，高兴的是这三个字的亲昵，不满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了这幺多字呢！

接下来每个月银行短信都照常发来，沈玉枝的开销却少了很多，不仅仅是因为多了几门课程，而是如今她很少有想出去购物的欲望。

终于在圣诞节前结束了比较重要的几门考试，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不过还有一门考试放在了节后，是以还是不能太放松，并且还需要买些东西独自“过冬”。

天寒地冻，异国的冬天实在是太过凛冽，沈玉枝其实都还没完全适应，总是穿的厚厚的才出门。

换了件长棉服又裹着一条暖和的围巾，带上毛茸茸的帽子，上次出门穿少了鼻子堵了好几天，可难受了。

此时离圣诞节还有将将一周时间，大街小巷的节日氛围已经很浓了，各个商场的室内圣诞树都挂满了圣诞饰品，沿途走来的店面里也放着圣诞歌。

人潮涌动，拿起手机将这些画面记录下来，圣诞节那天人肯定更多，但是自己形单影只，出来未免更孤单，不如就提前拍点留个纪念好了。

去超市买了好些食材，以便圣诞节放假那段时间自己可以足不出户的安然度过。

等着接过收银员手中长长的账单时，她觉得自己真像是“穷人乍富”的模样，不知不觉竟然买了这幺许多东西，放假之前铁定吃不完。

这幺长时间没出门逛街买东西，确实有点报复消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