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榆正式进康成集团上班的前夜,她收到了叶微的道歉。
叶微承认自己懦弱,让林榆不要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她说“物是人非,别再想着我。我早不配了。祝你一切都好,如愿以偿。”
林榆反反复复看她的道歉信,看到她这幺说,林榆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林榆只后悔自己没能拉住她,没能再多问几句。
但即使她问了,也不一定能有比现在更好的局面。
林榆强迫自己陷入沉睡。
叶微说得不错,假如她到最后也只能新婚大吉,那她有什幺资格指责叶微不尝试反抗?
只有她成功,才能给叶微以勇敢的力量。
而她若能扳倒林维康,严成野不足为惧。
在思考与睡眠的边界,林榆更坚定了内心。
她迷迷糊糊间,闻到熟悉的味道。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幺味道,有一丝浅浅的薄荷,更多的是令人安心、能让她安寝的淡香。
她靠这股味道识别林衍,这是只有他身上才能闻到的特殊味道。
估摸是林维康应酬不回家,林衍又摸上她的床。
林榆已经习惯了,她只是皱了一下眉,随他把自己拥入怀中,沉沉睡去。
等太阳光从窗帘夹角直射进来,林榆也缓缓苏醒。
她睁开眼,林衍把她整个人抱入怀中,她稍微侧耳,就能听见他沉静的心跳。
她擡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角,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
这种瞬间会让她有奇妙的错觉,即生活平稳、没有事情需要担心。
显然这是错觉。
林榆推了推他,林衍睁开眼,看上去没有刚睡醒的倦色。看起来他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
“我得起床上班了。”她说。
她从他的怀中挣脱,起身换衣服。
即使两人该见过的都见过了,她依旧赶走了林衍。
她不想在自己换衣服的时候,有目光在追踪自己。
更别说她刚才刻意忽略的、无意识碰到的,他身下硬挺的那处。
她理解是晨起的生理情况,但她不可能让硬着的林衍看着她换衣服。
待她把昨夜挑选好的职业套装换上,面前的她已然是全新的面貌。
林榆刻意没有化妆,也不修饰,头发先是被她盘起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放下,普通地披下来。
衬衫和裙子没有选最紧身的款式,普通的棕色西服搭配膝上三厘米的包臀半裙,非常不起眼的职业装。
本身她就是靠父亲的力量进入公司的。赏心悦目的后果就是,被所有人小瞧,认为她不具备专业能力。
她推开房门,林衍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穿了一身冷调的灰色尖领西装,在衬衫之外加了一件灰色马甲,领带打得十分平整。
她想起许久之前,林衍问林维康怎幺打领带。
现在倒是系得够熟练了。
多看了一眼,两个人下楼,早饭一早就备好,等二人下楼吃饭。
林维康在外住了一宿,并不回来。
上完菜郑姨闻着气氛赶着佣人们离开,没有外人,二人的聊天更随性了些。
“父亲回家次数比以前更少了。”她一边咀嚼蛋饼一边说,这句话听起来尤其模糊不清。
林衍喝下一口鸡丝粥,“嗯,歇在其他别墅里。”
林榆听出他的画外音,她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眼面不改色的林衍。
“几个?”
“两个。”
二人心照不宣地通了气,林榆也不生气,她夹了一筷子鲜肉包,咬开,新鲜的汁水浸入口腔。
“一位二十五,你今天应该能看到,江助理对面那个,姓黎,人很务实,”他平静地说,“另一位是B大的学生,金屋藏娇,梦想着上位做阔太太,他不会让你见到。”
林榆听他这幺说,放心许多,“你有处理好。”
“黎助理一点就通,她的野心不在此,”林衍给她夹了一块豉汁蒸排骨,“杜小姐……理想远大,所以我使了一些手段。”
她咬下排骨的边角,肉即刻脱骨,“你能处理好,我不担心。”
像是怕听到他说出用了什幺处理方法似的,林榆把话题一转。
“你给我讲讲公司配置吧,我有什幺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父亲是一个崇尚个人高度集权的人,他还活着,公司的董事掀不起什幺风浪。”他不冷不热地说。
林榆把这句话抿了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度集权,所以其他董事多多少少会有怨言,即使无人敢置喙林维康的行事准则,背后也多有不满。
意味着,假如更新换代,她看上去比林维康好说话——或者毫不遮掩地说,她比林维康好欺负。他们不会反对。
林榆垂眸,喝下最后一口鸡丝粥,“你公司跟父亲公司不顺路,我自己开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