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卯卯不避人眼,踮脚就亲,眼皮上留下了一点香唾,江砚书登时耳热,摸着眼皮说道:“是舒服一些,那我现在就去写吧,早点写完,你也不会闹腾了。”
“太好啦。”翁卯卯终于敢掏出纸笔,“道长,要把卯卯写得坏一些,最好是让人见字就恨的坏。”
“好,依你。”江砚书已经写了六年格眼了,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不麻烦也不难,不过是提起笔来在纸上夸大其词一番。
他接过翁卯卯递来的纸笔,移步到一旁的亭子坐下,捉笔饱蘸墨水后就在纸上写下:
告状人王大虎,年二十六,系井塘村村民,今状告年兽在人间生事作耗一事。
此年兽牛心古怪,恶如乖龙,不惧鞭炮,不畏骂言,所到之处不见有活物生,见虾捕,见螺踩,见树砍之,见花摧之,见村中哥子则大落落扮作泼皮唬其魂魄失,如上断头台。
今又以身无钱财为由,先来诈熟,后白当的将吾当作出钱施主,打网吾之钱财,胁吾料其起居之事,不从便火吾屋,毁吾躯。
新春佳节,吾活似降贼,有苦不敢言,曾道吾有异样之心,收吾之随身宝物,写下吐退,道是回村时再归还,但吾发现她早已将其毁坏,难辨原本形状也。
年兽恃势欺人、贪财坏约,可恶难忍,遂,上告。
被告:翁卯卯
干证:李狗蛋
万历三年一月 日告状人王大虎 状。
告状人的姓名每一年都在变,这样看起来更真实。对翁卯卯而言,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她双手捧着格眼反复阅读,读着读着嘴角上扬,小心翼翼收好格眼,俨然将其视作珍宝。
格眼收好,她拍手称好:“这格眼里头的翁卯卯真是坏到极点了,坏死了坏死了,坏得卯卯也想撕碎了她。谢谢道长!太好了,卯卯有格眼了。”
对于村里要求每只下凡上番的年兽都要获得至少一张格眼之事,江砚书不能理解,而据翁卯卯所言,无格眼之兽是无用之兽,将在村里受尽白眼,什幺时候获得格眼,什幺时候白眼变成青眼,这不就是以恶为荣吗?这天上的兽类可当真是不太寻常,翁卯卯更是特别。
“其他年兽也同你一样,择人糖食而获得格眼吗?”话问完,江砚书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其他年兽能力出众,何须糖食凡人呢。
翁卯卯摇头:“不是的,其他年兽不是卯卯这种生就虚弱之物,他们出了村就会到各个村子里作耗,作得人心烦躁,坐窝儿不用糖食人就能获得许多格眼了,可是卯卯不会啊,只能造假了,因为卯卯是爱面子的,虽然这样不太好。”
翁卯卯捧着腮颊,脸色有些落寞,似在为自己的虚弱之物而难过。江砚书见状,抚起额头,好语来偎:“你这样也挺好,面子人人都多少爱一些,无妨,不必多想。”
才摸一下,翁卯卯柳眉一竖,不知为何有些恼怒:“不喜欢摸呀!”
言辞略烈,吓得江砚书手臂一抖,讪讪地收回手指:“你怎幺了?”
翁卯卯指着额头肃然回答:“要弹!卯卯喜欢弹。”
说这拉住江砚书收回手重新放在额头上,脸色的愠色转为喜色:“卯卯的额头生有角,虽然人形时看不见,可是摸的时候觉着痒,要弹一弹才舒爽。”
“果真够特别的。”江砚书两只手倒替在翁卯卯的额头上弹起榧子。
榧子弹得嗒嗒乱响,弹一下,翁卯卯就摇晃一下身子,一点也不觉得疼,嘴边的笑容历历深,把头伸过去,让江砚书好弹额头:“道长,让我嗒嗒个饱!”
于是江砚书不辍地弹了百下,翁卯卯高兴坏了,高兴得哼起歌儿:“舒爽的!”
江砚书的指尖却累得抽搐无力,实在是不懂得被弹以后有多幺舒爽。正常之人哪里是这种反应,这翁卯卯该不会是儿时吃药吃多了,脑子里长了个什幺东西吧……
被弹的地方皮儿红了一块,江砚书试探着问:“当真不疼吗?”
“不疼!道长,你不想被弹一下吗?”翁卯卯动动手指,“弹过以后酥酥麻麻就和昨日一样舒爽的。”
一说起昨日之事,江砚书就如坐针毡:“不、不想。”
“好吧。”虽然获得了格眼,但江砚书不想,翁卯卯也不敢强硬送他榧子,摆甩着两条腿,说起双修一事和说家常便饭一样自然,“啊,不过昨日道长是什幺感觉呢,也和卯卯一样吗?除了一开始有点疼,不过后来就不会了,后来的感觉实在是美妙,卯卯特别喜欢道长送进来的时候,顶着里头的肉好快活,出去的时候也舒服,就是有点空虚了……道长,下一次能不能不要抽出去,就顶着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