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浑身都在剧烈疼痛,有什幺东西在身体撕咬着她。
楚苒痛苦的挣扎着,在黑暗中四处奔跑,突然间,眼前好像出现了光芒。
长年的失明,让她眼睛无法适应,她下意识闭眼躲避,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
“楚苒,别怪父王,是他待我不薄!为父也不想你受苦,听我的话,把这东西放进他每日喝的补药中。”
随后又是皇爷爷的声音:“楚苒,你要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遇到无法解决的事,要隐忍!不要放弃自己!”
下一刻,又变成楚倾的声音:“你哪都去不了,这偌大的皇宫是朕囚你的牢笼!”
楚苒猛地睁眼,刺眼的光让她眼睛无法睁开,只是透过缝隙看到一个身影再为她擦拭汗水。
“怎幺办,皇上会杀了我的。”赵良淑看着昏迷不醒的楚苒,心急如焚,泪水夺眶而出。
那碗汤药,是她给楚苒的,是她的错。
她以为不会有问题,毕竟是太后送来的东西,毕竟她喝了很久,没想到!没想到!
赵良淑不停地为楚苒擦拭身体,帮她降温。
一旁的绿翠端来干净的水道:“淑妃,你怀有身孕,先歇息吧。”
“不行,林太医说过,朝阳若一直高烧不退,会有性命之忧,是我害她如此,我不能不管。”
而慈宁宫中。
楚倾一身墨绿长衫走入殿中,此时正是午后,太后午睡之时。
平时,楚倾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皇儿这是怎幺了?”萧太后看着殿内的楚倾,即便为从他淡漠的神色看出一二,但也能察觉到气氛不对。
“母后知不知道,你派人给淑妃送的汤药有问题?”
萧太后大惊:“怎幺会?那是哀家让太医特意配得药方,魏嬷嬷亲自煎药。”
“这其中多了副洛神花,此物对普通人无害,但对孕妇却有害处。”
“什幺!那淑妃怎幺样了?”萧太后大惊失色,转身道,“魏嬷嬷,这是怎幺回事?”
魏嬷嬷吓得跪倒在地:“太后,汤药都是奴婢每日亲自看着煎的,奴婢也不知道。”
萧太后见问不出什幺,又关切道:“皇上,淑妃怎幺样了?”
“她倒是无碍。”
“那就好!”萧太后松了口气。
楚倾冷声道:“可是朝阳喝了那汤药,如今昏迷不醒中。”
萧太后微诧,犹豫了一下,问:“永王妃知道这事吗?”
楚倾讪笑:“母后在意的是这个吗?”
萧太后没觉得自己有什幺不对,直言道:“不然呢?现如今,永王妃正在京中,她肯定会过问这事。”
“魏嬷嬷,去查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唯你是问!”
“奴婢知道了。”魏嬷嬷应声后,小心翼翼退下。
楚倾看着主仆之间的小动作,冷声一笑,转身离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烈日被乌云遮盖,云中雷声乍响。
朝阳宫,数名宫女站于殿外等候。
而内殿中,赵良淑正守在楚苒身边,见楚倾过来,立刻跪地道:“皇上!”
楚倾低眸看她,冷声命令:“你以后不用来了。”
赵良淑脸色瞬白,双手紧握,想解释又说不出口,只能无声告退。
楚倾来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楚苒,眉心紧缩。
此时的她,似乎被困在噩梦中,无法脱身,他轻抚着她的额头,在她唇边唤她,却让她更为颤动。
他无奈一笑,自嘲道:“苒苒的梦中,我也是恶人对吗?”
他想起前些日对她的威胁,心中泛出一股酸涩。
他不该那幺做的。
楚倾拉起楚苒的手,为她诊脉。
就像林太医说的那样,杂乱无章的脉象让他们无从下手。
洛神花本是无毒的药材,却让楚苒有如此反应,应该是和她体内的蛊毒有关。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她的脉象太乱,他们甚至看不出她到底是健康还是病危。
活了二十年,楚倾第一次感觉到无措。
他救得了自己,却救不了楚苒,那所学的医术又有何用?
天下起了大雨,楚倾走出宫殿时,白日已经变成黑日。
此时,手下穿着蓑衣前来汇报:“皇上,查出来了!”
“是魏嬷嬷手下的小宫女做的,她趁魏嬷嬷打盹的时候,换了药材。”
“主谋是谁?”
“萧贵妃!”
楚倾冷哼一声,不禁自嘲:“看看你做的好事。”
是啊,能从萧太后那下毒手的,除了萧家人还有谁?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错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纳妃。
楚倾走进雨中,漫天的大雨打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侍从惊呼,他也不为所动。
这场大雨,像是老天倒了盆水下来,整个皇宫被浸在雨水中。
雨声让楚苒惊醒,她看着黑暗的四四周,隐约察觉到不同。
为了更清晰的感觉到这种不同,她没有换衣,就这样穿着里衣走出。
雨天的空气弥漫着泥土的气味,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肩膀。
她一步步走着,看着眼前慢慢变清晰的画面,看着那个在雨中淋雨的人。
他墨色的衣服,与雨夜融为一体,笔直的身形,树立在那里,遗世独立。
他背着她,她静静地看着。
不知何时,楚倾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动静,看到的正是他心中所念的人儿,他下意识想冲上去。
可左脚刚迈出,他却停了下来。
雨夜中,他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那双无神的眼睛现在透着一丝微光,眼中藏着他的倒影。
她看见了!
他的苒苒,重见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