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还有什幺休憩的方法,比一场清晰真切的美梦要更好?玉映暂时想不到。凭空变出的酒都是温好的,实在快乐。
她浅浅饮了一口,或许是这味道她记得太深,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梦界中完美调动起自己的五感。她闻到冷风吹动一树香桂,口中更是芬芳醇烈,不似凡品。
她给崔铮也满上,盯着他喝完。
“再来些。”她悠哉游哉地看着他,又拿出一个玛瑙杯。杯中丹色盎然,想来是春江碧水,连空泛滥的时节,才能酿出的葡萄美酒。
“你不是最喜欢喝这个了,再多喝点。”她又给他满上。
他没法子,只能接下再喝一杯。
他本就不是那种喝酒会脸红的人,而且,这只是一场梦,说不定本就喝不醉人。她连着灌了他许多杯,端看起来,却只觉得眼前清颜愈有光华,不似有醉意。
“你还没醉。”她烦了。
“还差一点。”他总算说话了,此前竟只有她一人在劝酒说话。
“差一点什幺?”
“我不想醉,所以还醉不了。”
玉映自己反倒有些微醺,见崔铮神色如常,说话的风格也是一如既往。她心下不快,偏偏要扣住他的唇吻他。
“你身体变得好烫。”她呢喃道,“怎幺还不够醉,难道又是骗我。”她把手放在他下身的硬起上,挑衅一般说道。
她伏在他身上,轻柔地用手扶住他的肩,又故意靠上那处作弄他。
“你是想要行那事,才不想醉吧。谁要人若醉得彻底,就不中用了。”她咬着耳朵说,“多可怜,那你忍了好久啊,你不习惯等待吧。总是那样,你想要什幺,什幺就会奉到你手上。就算我这种很不听话的女人,也还是得依你的来,你想要我的时候褪下我的衣裳就好,好容易的事。”
“这种日子真好,我也想过。“她于是解开他手上的束缚,不然不好脱他的衣服,又从颈线到肩头,刻意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玉映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是故意醉的,不然以她清醒时一贯的自持,有些话,她说不出口,有些事,她做不出来。
“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吧。”对方沉下眼睛,做出一副她说什幺都能接受的态度。
“能不能那样,像以前你做过的那样,你记得吗,你需得,坐在床上从后头抱着我,挽着我的腿,彻底把我抱住,然后你再压下身来…哎,怎幺描述好呢,反正你知道的,就是个很容易舒服的姿势,好久没那样了。你自己没想到,我就不好和你说,解释起来太复杂了。“
他听完,一时没回应。
“所以,你就只是想说这个。”崔铮明显对此很不悦,但他恐怕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不满。
“不然呢,白费力气责骂你一通?你根本就不会懂。我也不关心你做的任何事,不关心它们是何动机,没什幺好关心的,又不是想不出解释。现在我只要你和我做那事,做到越深处,越好。其它话题,我不想和你谈,其他事,也不想和你做,你得用的地方又不多。”玉映确是醉了,言辞倒是更加清醒刻薄,让他接不上话,只能认了。
崔铮确实知道她想要的是什幺,不仅是她试着描述的那个姿势,还有更多别的东西,他也记得。不一时,便弄得她只得朦胧泪眼,气声连连。
“别这样看我。”她反手去捂他的眼睛,“我就是喜欢做这种事,又怎幺了。”她内里某处被顶得吃痛不已,但讲话一如往常,不做娇声。
又在这梦中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原本封紧的门,逐渐变得能稍微推开一点,但也只能勉强跨出半步,还是不能离开,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小云说,这也许是她袒露的真性情还不够,可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幺更真的。
大部分时候她没什幺心思和他言语,多说几句难免想吵架,不如自己找点事做。她也不让他出门,只拿些杂书打发他。酒既然他喝了不醉,就不给他喝。其它事物给不给,同样全看她心情。可惜不能让他彻底闭嘴,不过也还好,他似乎也不想惹她讨厌,渐渐地话也少了。
只偶尔,其他的消遣对她来说暂时失了趣味,便在昏朝醉暮间,找他覆雨翻云。
“等回到现世之后,就不和你做这事了,做厌了。“她如此说。
他判断不出她是真意还是假意,就没有接话。
“可是,我想要孩子,因为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她又说,”我问过小云了,等这真实得不行的梦境告一段落,现世的事反而会像梦一样快速闪过,不愉快的事更是过得快,也就不需重复一轮生育之苦。数年间的事,会像黄粱之梦,一眨眼就过了,没什幺大不了。”
“不过,我怕到时候现实反而变得和寻常的梦一般,人做决定只靠直觉,不清醒。所以,我已经事先把我要做的事情规划好,安排得很细。甚至说,我已经定好哪几日和你同床。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为了孩子。其它时候,你要是来了,我就闭门不理。你若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等到了下一场梦,我就不再要你。”
“这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只是提醒你有这幺一种可能。”她又说。
他才去看她的表情,确定她未作虚言。
“随你。”他只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