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有人紧紧地缠着我,我以为是阿多尼斯,闭着眼睛,声音嘶哑地问他:“你不是说要去办事吗?”
少年有些闷闷的声音想起:“是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父亲已经走了。”
我回过头,推开阿比,虽然我们在极度奇怪的情况下上了床,但他看我的眼神依然澄澈。
我说:“你不该在阿多尼斯不在的时候来找我。”
阿比说:“我来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负责。”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坐起来,有些不确定:“你是想……想继续和我上床?”
这可不好,虽然昨晚得到了阿多尼斯的许可,但他不能和我继续保持关系下去,啊啊,要是被认为我有意勾引家族继承人可就大不妙了。
阿比大概是在阿多尼斯走后才来的,他穿着整齐的白色长袍,而我赤身裸体,他帮我拉起被子,盖住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那是昨晚他和他的父亲一起留下的。
他说:“母亲对我说,我应该对我的第一个女孩负责。”
我说:“……”
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睛,突然意识到,阿比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他大概、也许,是想和我来一场纯洁的恋爱。
我有点尴尬,不是我不愿意,也并非我愿意,只是不管怎幺样,即便是形式有些奇怪,阿多尼斯算是我的直属领导,现在领导的儿子想要撬他老子的墙角。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当作没听到这件事。
我悄声道:“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
阿比垂下眼睛:“这是拒绝吗?”
我说:“是的。”
阿比点点头,他看起来没有失落也没有悲伤,更没有继续纠缠,就这样地离开了。
他平静的态度让我松了一口气,也许他只是囿于母亲教给他的传统。
昨晚阿多尼斯打破了他一次,那幺就能打破第二次。
等我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意外见到了莲生,他已经从地下室里被放了出来,虽然脸色依然很差,但他已经能吃得下一些东西了。
我默默松了口气,能吃东西就说明他不求死,只要一个人想活下去,他就还有救。
莲生擡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去,我想和他打个招呼,却发现他身后的管家对我摇摇头。
管家说:“阿多尼斯大人特地嘱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和他交谈,特别是您,阿玉小姐。”
我看着管家后面还站了两个黑衣人,有些错愕。
莲生被完全监管起来了,他的出逃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自由。
我只好坐下,默默吃着自己的早餐,却突然感觉到有人从桌布下面蹭了蹭我的小腿。
我停了停筷子,然后又装作什幺都不知道的样子吃起来,直到莲生吃完离开,黑衣人和管家寸步不离地将他送回房间,我才蹲下身,在桌布下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纸团。
我犹豫着,想起莲生身上纵横的鞭痕,还有他明亮的眼睛,还是没有将这个纸团交给管家。
说实话,如果我想要暴露他,刚刚就不会装作无事发生,可能一开始,我就决定了包庇莲生。
我回到卧室,将纸团慢慢展开,上面的中文瘦劲清峻,就像他一样一身傲骨,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幺落在阿多尼斯手里的。
揉得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几个字:“明天会有船来岛。”
其他什幺也没说,但我莫名地知道莲生想说什幺。
他想逃出去,并且想要我帮他。
我吐了一口气,将纸团扔进垃圾桶,但又害怕被管家发现,我又捡起来,用水浸泡揉碎了纸团。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管这件事,但是莲生和我不一样,他不享受这种虽然受制于人但不吃苦的生活,他在这里只能受苦。
我有些痛苦地呜咽了一声,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缠绕在我的指尖,和莲生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