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臻被寒九嶷一笑,笑得心中有些悚然,此时已到黄昏,殿中尚未点灯,寒九嶷透过铜镜看她,那笑容,似明又似暗,鬼魅一般。
段月臻不由吞了吞唾沫:“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
别笑了。
寒九嶷起身,朝外走去,段月臻小心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太近。
见寒九嶷要出院子,怕少将军回来责怪她看不住人,便赶忙往前跟了几步:“姑娘,少将军还未回呢!”
可那荡妇并未回头,丝毫不留恋地走远了,段月臻提了半天的心这才落回原地,将手中换下的被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寒九嶷径直去了皇帝的暖阁求见,得了许可后便离了宫。
待秦撷英得到消息,寒九嶷已回到了侯府。
这宫中一日,侯府众人只晓得寒九嶷得圣上召见,却并不知圣上对她的态度。
侯府里难得的小心谨慎,寒九嶷也未去见老夫人和侯爷,对她而言,父亲和祖母同死人没有区别。
如此过了半月,期间圣上再未召见,侯爷与老夫人思量着,圣上兴许只是见一见九年未见的侄女,没有别的意思。
圣上还能有什幺用意?还敢有什幺用意?
眼见着快到寒食节,整个京城,大门小户都热闹地忙活起来。
束雅琴经过五福夫人一事,连带着东院内外的事务也跟着料理,这日她刚到东院,就被侯爷身旁的周妈妈请去侯爷屋里。
这个周妈妈最是晓得两人的奸情,束雅琴也不避着。
周妈妈见她在这段见不得人的奸情中甘之如饴,半笑不笑:“大奶奶真是厉害,西院里里外外操持了一番,又来东院忙活。”
束雅琴知道周妈妈只是嘴上不饶人,自己也跟着损了一番:“那也是,我巴不得东院能有个当家主事的正头娘子,也好叫我轻松些。”
周妈妈吃了瘪,翻了个白眼,束雅琴得意地笑了笑,这侯府里头大半是些无趣事务,小小一番天地,与人斗,最是其乐无穷。
束雅琴笑着继续往前走,走过一道月洞,便瞧见前面正是好几日不见的寒九嶷。
自她去了宫中回来,侯府中人大都不敢去招惹她。
束雅琴也不敢妄动,不知为何,侯府上下对这位武英郡主很是忌惮,明里暗里的不喜欢,气氛十分诡异微妙。
就算是有过当年的神通政变,就算政变犯事的是寒九嶷的外公,可武英公主是嫁到忠勇侯府的,按道理按律法,武英公主和武英郡主都是侯府的人。
再者,当年政变,随镇国公一道去的武英公主,是她甘愿自裁,此后武英郡主离府九年,整整九年,侯府从未有任何人去探望过……
束雅琴不懂,照这样看来,是侯府对不住武英郡主。
但侯府上下,无一人愧疚。
奇怪,当真是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