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意动,但月梨枝觉得自己还没有到失去一个男人就要找一个新的来填补的程度。
流渊眸光软软地看着她。
月梨枝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道:“就赔我待一会吧。”
鲛人乖巧地趴在她的身边,他细嫩的皮肤泡在水里,像是绸缎一般,银发散乱,月梨枝伸手将他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轻轻抚摸着。
“公主去人间可有什幺趣事与流渊说说?”
月梨枝想了半晌,说道:“初到人间,见什幺都新鲜,若是你让我挑些来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幺了。”
流渊甩了甩尾巴:“我只在几十年前去过一次人间,那时正逢战乱,我扮做小兵混在军队中,险些还真的跟着去打仗了,还好我溜得快,若是真到了战场,我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
鲛人族向来避世不善争斗,月梨枝被他理所应当的语气逗得笑起来。
“现在可还是战乱?”
“早不是了,人间已经一统,”月梨枝说,“倒是安居乐业,繁华之处灯火通明,我经常去逛夜市,是与月族全然不同的景色。”
月族的人感情比较淡,很少会有聚在一起的时候,人间的人声鼎沸是她头一回看见,在夜市上逛花了眼,拿着一块小金锭要买一块糖人。
财不露白,她被歹人盯上,跟了一路,尽管她早就发现,却不想破坏夜市的热闹,特地把歹人引到了隔壁的小巷子里。
凡人的生命在她眼中尤为脆弱,正犹豫着该怎幺解决。
歹人见她貌美不凡,表情倨傲,身着华贵,又只是独身的女子,起了财色一起劫的想法,淫笑着将她围住,污言秽语中便是要脱裤子。
月梨枝要擡手将他们放倒,就见一个青衣男子闯入小巷,手里正拿着锣和小锤子,紧张得满头大汗。
他将裹着红布的小锤子砸在锣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关注起这边。
“你们,你们这些地痞流氓!”男子结结巴巴,“若是要对这位小姐不敬,我可就要报官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月梨枝看向他。
这一眼便是孽缘的开始。
月梨枝陷入了回忆,一直没有回应。
流渊只能看清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怀念,他其实对月梨枝在人间的经历知之甚少,不然也不会拐弯抹角地问她,哪想到还真的叫他问出点什幺了。
不过凡间尔尔,他心想,纵然真有看上的人,也不过几十年光阴。
何况月梨枝是月族的公主,将来继位月王,人族男子更是没有机会了。
流渊靠得更近一些,将头半靠在月梨枝的肩上,出声打断月梨枝的回忆:“公主,怎幺了?”
回忆中断的时候,月梨枝甚至分不清自己还在哪里,似乎又回到了捉奸的屋外,手脚冰凉。
“无事,”月梨枝摇头,“只是有些乏了。”
“公主若是有什幺烦心事,可以与流渊说说。”流渊的眉眼柔和,含情脉脉。
月梨枝挽起自己的长发,从温泉中站起来,摸摸流渊的脸颊:“我先去休息,过几日再来看你。”
流渊握住她的手,笑得甜蜜:“流渊会一直等公主。”
“嗯。”
躺在床上,月梨枝久久无法入眠。
她恍惚地数着时间,人间短短一年载,她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
久到她差点忘记她是月族的公主,未来的王。
原以为回忆起初见的时候,自己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但其实并没有,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她伸手按在眼角,一滴泪也无。
心里那块抽痛的地方逐渐平静下来,月梨枝合上双眼,那些回忆逐渐褪色淡去,像是年代久远的画册,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
谁叫她是月族的呢?
月梨枝翻身,顺利进入梦乡。